为了弄清自己坠楼的真相,郁善查过不少关于明驭的资料。
自己的日记本中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只能去网上查阅新闻。
网上的言论真真假假,郁善也并非全部都信。
听说他是个纨绔,听说他脾气很差。
听说,他除了学习什么都擅长。
但从没听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走神的一会儿功夫,明驭已经磕眸不说话。
她暗地里松口气,这样挺好,省的应付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汀山半山腰。
司机道:“郁小姐,您可以多待一会儿,我把少爷送回去再来接您回学校。”
郁善下车:“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是先生的吩咐。”司机摇下车窗:“这里不好打车。”
知道是明先生的好意,郁善也没再推拒。
夜里温度骤降,一阵风把茂盛的树木吹的簌簌响。
她双手环胸搓了搓胳膊,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到母亲的病房。
床上的妇女穿着病号服,睡颜安静。
看着很年轻,不像三十七岁的模样。
她皮肤光滑,五官俏丽清纯,毫无攻击性,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苍白。
听见动静,睡着的人睁开眼,声色微弱:“是小善吗?”
“妈妈,是我。”郁善鼻尖微酸,红着眼走到床边。
看见被绳子绑在床头的左手,她皱起眉头。
护士一边上前将绳子解开一边解释。
“郁书兰女士近日有自虐倾向,夜里人手不足,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才会这样。”
解开后,护士看了眼时间:“病人需要早点休息,半小时后我再过来,下次可以早点来。”
郁善嗯了一声,坐到床边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愣愣的不知如何开口。
郁书兰神色木讷回握她,眼神涣散看着天花板。
只是手指不停在郁善手背来回摸,没一会儿就红了眼眶。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侵湿枕巾。
她喃喃说:“是善善,是善善啊。”
郁善一下子有些慌,俯身抱住人安慰:“是我,我回来了,别哭妈妈,别哭。”
郁书兰在安抚中慢慢平息下来,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郁善安安静静守在床边,直到九点半护士来催促,她留下自己的电话后才安心离开。
汀山疗养院是海义市最顶尖的精神疗养院,这里的环境设施和医务人员都是一流。
母亲能在这里修养,让郁善放心不少。
从病房出来,她拿着手机靠在长廊窗边,认真编辑信息。
月色寂静落寞,银白的光打在人身上,照亮手机屏幕。
【明先生,感谢您对我和母亲的帮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学习,将来出成为和您一样的人。】
身后传来明目张胆的嗤笑。
郁善167cm的身高不算低,但明驭比她还高出20厘米,微微低头就能看清文字。
此刻他双手撑在窗沿弓着腰,看上去像是把人拢在怀里。
明驭歪着脑袋,语气戏谑:“你把他当偶像 ?”
他身上漂浮着淡淡的青柠掺杂着薰衣草的味道,让郁善鼻尖发痒。
她呼吸一滞,拉开点距离:“你怎么还没走?”
明驭自说自话:“你知道我今天会去,所以故意出现。”
“你在洗手间门口敢教训纪雨竹,回到一楼,明知有人偷拍,却害怕不敢反抗。”
“演的不错,也挺豁得出去。”
明驭挺拔的鼻梁贴在她耳根,说的字字清晰。
郁善从他话语中提取到关键信息。
原来刚才那个和自己发生冲突的女生,就是她日记本中所提到过的“女老大”——纪雨竹。
但眼下她无暇多想,面对明驭的咄咄逼人,丝毫不敢露怯。
和凶恶猛兽对峙,害怕的人一定输。
郁善假装镇定,仰起下巴,侧头对上他的目光:“我有什么理由去做这些?”
明驭眼睛缓慢张合,唇角微微上翘:“你在等我出手,你知道我会对你感兴趣。”
他停顿总结:“你在钓我。”
郁善被他搞得破防,大骂:“疯子!不是谁都想巴结你,我更不会倒贴一个可能伤害过我的人!”
她气急,双手拼命推搡,脸涨的绯红。
明驭箍紧双臂,把娇躯贴向自己,唇瓣擦过郁善的额头:“你根本没失忆,所以是谁,让你找我背黑锅?”
郁善一愣,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我虽然全忘了,但也不会让你背黑锅,如果你想,我明天就可以向媒体澄清,我的事从头到尾和你无关!”
明驭听懂了,她这是在说,她真的忘了,事情真相她自己并不清楚,但愿意相信明驭是无辜的。
真是这样吗?明驭不信。
高中时期,他在学校坏事做的多。
若不是成济中学的校董是宗礼的父亲,明驭可能早就被开除。
他和宗礼在学校受所有人追捧,除了周围的富二代谁也挤不进他们的圈子。
家里早就打算让明驭高考结束,去意大利留学。
没成想,却被坠楼案绊住脚。
直到被警察带走那天,他才知道,成济中学还有郁善这么个人。
那时候正是明和泰由商入政的关键时刻,本已十拿九稳的事最后竟被搁置。
明和泰被家里老爷子一顿好打,明驭从警局回来,自然成为明和泰的出气筒。
打的他半个月没能下床。
最后还被送去非洲,野外求生。
这一切都是郁善所赐,但明驭并不生气。
非洲之行让他体会到猛兽逐猎的乐趣,嗜血的快感让他找到活着的意义。
回来之后,他的人生又变得索然无味。
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乐,以及填不满的内心空虚。
直到郁善出现,猎物的气息终于让明驭躁动。
他看着眼前的人,眸中泛起兴奋。
手从郁善腰间松开,宽大的掌心一把将纤细的脖颈包裹住。
手指细细摩挲她的下巴,让郁善忍不住颤抖。
她心里害怕,音量不禁提高:“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额……”
话被堵在喉咙,掐住她脖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开始泛白。
她想叫,却发不出声。
双脚在一瞬悬空,郁善上半身猛一下被人推到窗外。
明驭一只手攥着她脖子往后推,另一只手扶着她悬空的腰际。
生和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郁善惊慌的神色倒映在他空空的眼底。
明驭笑的如同魔鬼,你说,我现在推你下去,你还能再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