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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尊世界完成娶夫KPI小说

舒望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霍珏酸言酸语,姬晗就是再迟钝也看出他对自己有点意思了。表哥表妹的,她可不吃这套。近亲结婚达咩!更别说这霍珏家世显赫,霍氏一族又是凤京一等一的门阀世家,位高权重,姜凰雅为了勾搭他费尽心思,让他在一众绝色夫郎中脱颖而出,做了正宫。姬晗和他草草应付两句,无视霍珏略显失落的表情,赶忙脚底抹油跑了。当天晚上,霍珏歇在寿宁宫左偏殿,长吁短叹,对月愁眠;九皇女在自己宫里摔盆跌盏,无能狂怒。只有姬晗一个人睡得极香。*翌日,合欢宫宴。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皆列会出席,女帝也一派亲和,君臣同乐。殿内喜气洋洋,席中觥筹交错,四处歌舞升平,此间盛景,难以用语言形容。姬晗和霍珏被霍太后带着出场。霍珏也就罢了,太后爱之胜过亲孙,而姬晗这个几年没赴宴的特殊人物,之前...

主角:姬晗白黎   更新:2024-11-26 16: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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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姬晗白黎的女频言情小说《在女尊世界完成娶夫KPI小说》,由网络作家“舒望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霍珏酸言酸语,姬晗就是再迟钝也看出他对自己有点意思了。表哥表妹的,她可不吃这套。近亲结婚达咩!更别说这霍珏家世显赫,霍氏一族又是凤京一等一的门阀世家,位高权重,姜凰雅为了勾搭他费尽心思,让他在一众绝色夫郎中脱颖而出,做了正宫。姬晗和他草草应付两句,无视霍珏略显失落的表情,赶忙脚底抹油跑了。当天晚上,霍珏歇在寿宁宫左偏殿,长吁短叹,对月愁眠;九皇女在自己宫里摔盆跌盏,无能狂怒。只有姬晗一个人睡得极香。*翌日,合欢宫宴。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皆列会出席,女帝也一派亲和,君臣同乐。殿内喜气洋洋,席中觥筹交错,四处歌舞升平,此间盛景,难以用语言形容。姬晗和霍珏被霍太后带着出场。霍珏也就罢了,太后爱之胜过亲孙,而姬晗这个几年没赴宴的特殊人物,之前...

《在女尊世界完成娶夫KPI小说》精彩片段


霍珏酸言酸语,姬晗就是再迟钝也看出他对自己有点意思了。

表哥表妹的,她可不吃这套。

近亲结婚达咩!

更别说这霍珏家世显赫,霍氏一族又是凤京一等一的门阀世家,位高权重,姜凰雅为了勾搭他费尽心思,让他在一众绝色夫郎中脱颖而出,做了正宫。

姬晗和他草草应付两句,无视霍珏略显失落的表情,赶忙脚底抹油跑了。

当天晚上,霍珏歇在寿宁宫左偏殿,长吁短叹,对月愁眠;九皇女在自己宫里摔盆跌盏,无能狂怒。

只有姬晗一个人睡得极香。

*

翌日,合欢宫宴。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皆列会出席,女帝也一派亲和,君臣同乐。

殿内喜气洋洋,席中觥筹交错,四处歌舞升平,此间盛景,难以用语言形容。

姬晗和霍珏被霍太后带着出场。

霍珏也就罢了,太后爱之胜过亲孙,而姬晗这个几年没赴宴的特殊人物,之前与相国府又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吸引了在座好多人的目光。

以前的姬晗病弱短命,性情阴鸷,大家都敬而远之,可如今姬晗年岁正好,大病痊愈,又出落得这样容色……在座所有家有娇儿的人家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别的不说,就昭王府泼天的富贵,累世的荣耀,姬晗的姿容,谁人不眼热呢!

昭王府人口还简单,儿子嫁过去就当家做主,没有一大家子长辈连襟磋磨!

而白家庶子在那种情况下嫁过去,明明样样比不过嫡兄,姬晗却没迁怒厌弃他,还温柔以待,可见是个疼人的!

除了天家尊贵,姬晗就已经是条件顶顶好的儿婿了。不仅长辈们这么想,被家人带来宫宴的公子们也是这样想的。

一整个席面,姬晗被无数女人围着七嘴八舌地问候,轮番灌酒。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年轻又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姬晗如芒在背,头皮发麻。

一巡酒过,人群总算散了一些。

即使再怎么躲酒,姬晗也已经有些熏熏然了,口干舌燥,头重脚轻。

她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围困,讨了女帝的恩典,暂时离席醒酒。

周围人声如潮,丝竹乱耳。

她只想躲清净,七拐八绕地瞎走,直到走到一个僻静的露亭,将所有嘈杂纷乱的声音都甩在脑后,这才松了口气停下。

这哪里是什么合欢宫宴,明明是个官方的大型相亲现场。适龄的公子贵女们彼此眉目传情,羞羞怯怯,勾勾搭搭。

不管朝代风气如何保守,上流社会总是有特权的。他们没那么多顾忌和束缚,男女相交也开放许多。

这架势,简直吓死个人。

原本预想的什么霸气登场,一鸣惊人,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能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大姑大姨手里溜出来就不错了。

姬晗双手撑在围栏上,仰头吹着凉风,发昏的头脑也变得清醒许多。

突然,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从背后抱住了她。

姬晗身高一米七几,在女子中较为高挑,可身后那人还比她高了一个头,此刻已经将她整个人轻松裹进怀里,下巴蹭过她头顶,又垂首不停亲吻她的头发。

一股名贵的熏香与酒香交缠着,入侵鼻腔。姬晗一愣,也没乱动,而是颇为冷静地看了看腰上紧紧交叠的手臂。

那是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哪家公子这么奔放……

姬晗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也没挣扎,只是淡淡道:“来者何人?”

身后没言语,灼热的体温透过紧紧相贴的薄薄衣料,传递到姬晗背上来。

那人似醉非醉,只黏黏糊糊地在她头发上一点一点地吻,喃喃地喊:“灵兕姐姐……”

姬晗一愣,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灵兕”这个名字,仅两家知晓,而且只有先帝、先昭王、霍太后、当今女帝会唤,因是先帝亲取,连她自己亲爹也不怎么会喊,就怕僭越。

整个皇宫,会这样喊她的,也只有记忆中那个脏兮兮的小人。

“……阿弯?”

姬晗试探着问。

脑中记忆告诉她,在皇宫里那几年,姬晗最喜欢钻犄角旮旯,因此在冷宫里结识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虽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偷渡好些东西接济对方。

因为对方是个明显有异域血统的漂亮小孩,身形又瘦小可怜,所以姬晗记忆颇深。

对方的名字就是草率的“阿弯。”

一听姬晗开口,那人骤然收紧怀抱,依恋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微微颤抖着说:“阿弯好高兴……姐姐竟然还记得我。”

其声优美醇厚,缠绵悦耳。

却货真价实是个男人的声音。

姬晗:“……”

可她记忆中的阿弯,明明是个小女孩?

“阿弯,你是男子?”

身后人顿了顿,声音更软了:“……阿弯也是长大了才知道自己是男子。”

姬晗:?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

姬晗微微挣了挣,对方却不愿放松。

他委委屈屈道:“多年不见,姐姐就不能让阿弯多抱抱吗?”

姬晗:“……”

“好像,我们也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姬晗把那段回忆翻了好几遍,确认他只是个没见过多少次的童年玩伴。

而且这人还曾骗她说,他是个可怜的小女孩,哄她给自己弄吃弄穿弄药喝。

“把手放开。”姬晗又道。

对方一顿,察觉到姬晗淡淡的不悦,还是不情不愿地将双手松开了。

姬晗抽身与他拉开好几步距离,正想转身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这人又忽然伸手捂住了姬晗的眼睛。

“……”

姬晗眼皮一跳:“……有完没完?”

“灵兕姐姐,阿弯不是女子了,你会讨厌阿弯吗?”他迤逦的声音放得很轻,有些伤心似的喃喃道:“阿弯长高长大,已变得身形笨重,粗蠢不堪了……”

能有多丑?

姬晗不以为意:“外表不过一皮囊,美丑都无甚紧要。”

“姐姐真好。”

盖在眼皮上的大掌缓缓落下,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艳光四射的脸蛋。

这人并未束发戴冠,一头海藻般茂密的长发慵懒地披散着。

五官因为明显的异域血统而显得高鼻深目,精致立体,只是眼波与神情却醇美柔媚,双颊酡红,更添几分香艳。

焯!风情万种的混血大美人!

这这这!

——


“令妻,真不是一般疼爱您啊。”楼媪也十分感慨,微叹道:“总是无效亲密,您又不是易孕体质,自然结不出果。”

怪不得之前的名医都无从下手。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望闻切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问呢,全问出些误导诊断的虚假信息。久治不愈,还以为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呢,谁曾想……

“这也不难治,我开些温和的壮阳方子,搭配药膳,公子多多锻炼身体,再寻个教引先生勤加学习。最关键的是,让妻主莫要再装,以便分辨效果。”

楼媪止住话头,没再往下说了。

姬晗:“……”

霍氏:“……”

姬晓:“……”

姬晓用力捂住脸颊,羞愧欲死!

而姬晗为自己曾看不上燕媞而感到一丝愧疚,这等妻主,离了是损失啊!

在封建古代女尊世界,一个女子能装得趣来安慰自己的夫郎,甚至十年如一日地装,装到妻郎二人把自己都骗过去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爱啊,简直情深似海!

万万没想到。

这“病因”竟是如此!

不行,等会儿她得让楼媪也去二哥那里看看,二哥虽已有孕,但也艰难,正好让楼媪看看是不是同样的原因。

空气中一阵难言的沉默。

姬晗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而霍氏在原地愣了好久,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困扰了十年的不孕不育的原因,竟是如此,离谱却又合理。

楼媪开了药方和药膳方子,十分自觉地先行一步回马车里了,给姬晗三人留出了说话的空间。

霍氏应该有许多经验之谈要传授给姬晓,姬晗到底是女子,留在这里实在太尴尬,于是和楼媪前后脚出去了。

姬晗还在半路上遇到了燕媞。

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比她还要高些,身形魁梧,长相英气又坚毅,即使额头上缠着染血的绷带也没有损耗她一分精神,瞧着一身正气,十分有安全感。

“见过殿下。”

燕媞恭敬行礼。

姬晗一改在前厅时的冷漠,态度和煦地虚扶了她一把,又忍不住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嫂子不必多礼。”

“分家之后若遇到什么麻烦,或是有不长眼的找你不痛快,尽管来寻我。”

燕媞一愣,受宠若惊,傻乎乎地笑道:“今日之事已劳烦殿下许多!燕媞虽不才,以后也定会努力经营,保护好自己的夫郎,必不再叫殿下费心牵挂。”

“嫂子有志气,自然好极。”

姬晗更满意了。

“以后你便是一家之主了,就算燕侯是你母亲,也切不可再让她把手伸到你们的小家里来。”姬晗微微一笑,“我记得嫂子官至从六品,多年未曾擢升?”

燕媞闻言有些羞愧:“是。”

姬晗神秘一笑,“这世上许多人皆大器晚成,更何况嫂子风华正茂。”

“你的福气在后头。”

她意有所指。

燕媞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老实巴交、真心实意地感谢她的祝福。

至此,侯府之行圆满结束。

等到霍氏出来,姬晗和他一起回了王府,一路上的氛围都轻快多了。

回家以后,自有人接风洗尘,姬晗这才想起来向霍氏讨要竹青。

霍氏还有点舍不得,不过和竹青比,还是让女儿开心更重要。

虽然竹青行事妥帖,最得他心,但他又不止一个心腹侍者。

于是略想了想,便欣然同意了。

回到长欢殿,竹青手里正拿着一封信,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等她。

见她行来,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信封交给姬晗:“殿下,宫中来信。”


姬晗,分明也是会亲人的啊……

爬上车辇后,姜凤澜被困在这四四方方不透光的小空间里,想着姬晗的脸、她的吻——失魂落魄和意乱情迷一起失控。

御骏园围栏场中。

姬晗少见地烦躁起来,完全没了继续策马玩乐的兴趣,在姜凤澜离开后,她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即刻向霍太后和女帝请辞,出宫回府,不再参加后续五天的宴会。

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姜凤澜那呼之欲出的邀请意味,只是,这段关系来得太过突然,上头太快,令人心里没底。

明明昨天才算正式认识彼此,昨晚就在莫名其妙的氛围下,情不自禁地亲吻。今日他就敢如此露骨地暗示姬晗,若真跟着他一起离席,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顶住这等风情万种的绝代佳人的诱惑。

毕竟是古代世界,闺阁公子们一个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她能混不吝做尽荒唐事,可他们却不能。

她虽是浪子,却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她会给每条鱼儿一个家。

如果将这连续七天的宴会参加完,好像已经完全足够这段离奇且不理智的关系像坐火箭似的、发展得透透的了。

这不行。

姜凤澜是个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和名声当回事的小疯子。明明根本没爱上她……

更别说[死心塌地]了。

若有一个和她差不多的人摆在姜凤澜面前,只要能帮他离开皇宫,许他一些宠爱与荣华富贵,那家伙对别的女人,说不定也能同样豁的出去。

念及此,姬晗有些烦闷。

她承认她有点馋姜凤澜身子,如果他痛快给她一个[死心塌地],别说跟他一起回寝殿了,她保证把他透个爽。

如今嘛……

双方都好好冷静一下吧。

迅速将思绪理清,头脑重回清明。

姬晗说干就干,午时就辞行完毕,准备松松快快地坐车辇回快乐老家。

亲王仪仗太麻烦了,她临时起意离席归府,仪仗随行繁琐笨重,根本来不及准备。姬晗干脆取了一辆车,由夏蝉架马,轻车简行,乐得自在。

此刻正是酒宴正酣之时,宫道上十分清静,竟然只有姬晗那一架车匀速行驶。

车辇行过御花园时,忽然有一个不速之客直直往他们车架的方向奔来。

那人慌不择路地想往车辇上冲,却被夏蝉死死拦住了。

“大胆!哪来的无礼之徒,敢拦昭王殿下的车架,不想活了?”夏蝉怒斥一声,想把那人直接扔下车去。

那人像是被吓坏了,语带泣声,惊慌哀求道:“求殿下容我一避……”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人更害怕了,“殿下……”

“进来。”姬晗松口。

她觉得这人的声音好听得紧。

话音刚落,一个雪衣男子就急忙闪身躲进车厢内,车帘开合,随风带来一阵清浅柔和、涩中回甘的草木香气。

来人身段修长漂亮,看得出来是一个骨架舒朗的少年,只可惜他戴了个帷帽,轻纱及胸,将整个脑袋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光是看身段气质,也能窥见几分绝色风姿,定是一位难得的佳人。

他略显局促地跪坐在车厢内,屏息凝神,好像十分紧张于外面的情况。

很快,车外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公子可在车上?”

虽然是熟悉的女声,可语气却十分荡漾,简直像只发春求偶的野生动物。

姬晗注意到雪衣少年的身体蓦地僵住,手指用力地揪紧衣摆,好像连呼吸都凝滞住了。


天将明时,姬晗悠悠转醒。

白黎趴在床边睡得正熟,他秀眉轻皱,素玉般的脸上两圈青黑格外明显,双手还紧紧握着姬晗的右手。

姬晗没把手抽回来,就这样侧身打量起面前这张脸:清秀、柔和,很乖的长相。

按照“姬晗”的记忆来看,白黎算是很符合大凰朝女人审美的小公子。

大凰朝女子百花齐放,大多以健康自然为美,而对男子的要求就苛刻多了,以男生女相为最佳,白瘦幼是基本。

男子要娇,要软,要弱不胜衣。

就像现世小说里的奶萌甜软娇娇受,或阴柔妖冶、文静秀美、精致漂亮的美男子,总之追求的就是一个脆弱易碎感。

那些糙汉猛男、英俊硬挺大帅逼之流,男人味太足,反而在这里没什么市场。

嘿嘿,没关系,她虽然不喜欢娇气奶嗝受,但她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少年、美男子呀!全都是她的亲亲老婆!

姬晗想着想着,忍不住咧着个嘴笑开了。

女尊世界就够爽了,富贵王爷、合法三夫四侍,天啊,这是什么天堂吗!

有了十年寿命,姬晗的心态稳如老狗。虽然第一个夫郎来的仓促随便,但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寻摸,精挑细选。

她这具身体年方十六,唔……她不贪心,再活个七十年就够了。

“吱呀——”

一声轻响,门开了。

夏蝉闪身进来,见姬晗颇有精神地睁着双眼,激动得一个滑跪滑至榻前,眼含泪花地大声喊道:“殿下!!”

这一声情感丰富的窜天惊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撒手人寰了呢。

这一嗓子不仅把白黎吼得一个激灵惊醒,还把屋外候着的一群人吓得蜂拥而至。

几个呼吸间,姬晗的床前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晗儿,晗儿你听得见为父说话吗?”

衣着华贵的秀美男子见她清醒,喜极而泣,几乎要扑上来抱着她嚎啕大哭,“呜呜呜,真是遭罪了,我可怜的孩儿!”

“父亲,我感觉好多了。”

姬晗温声答道。

男子是昭王府霍太君,看着三十许,实际上已过了五十大寿。

他当初子嗣艰难,三十几岁才得了这一个嫡女,爱如珍宝,这番女儿病重,快把他心肝都疼碎了。

姬晗在众人或惊喜或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坐了起来,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能看出来耳清目明,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殿下能坐起来了!”

“天佑殿下,天佑殿下!”

“我就说殿下福寿绵长,冲喜果然有用,将晦气病气都冲走了!”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的话,屋内喜气洋洋,氛围格外火热。

昭王府这一代人丁稀薄,屋内除了霍太君外,就是先王还在世的三个侧夫,出嫁后回家探望她的两个庶兄,另有太后亲侍、御前近宠探恤在侧,她的正经夫郎倒是被他们挤到一边去了。

等这群男子对她嘘寒问暖够了,霍氏才分出一丝注意力去看新郎君,表情慈和道:“麒儿,这回多亏了你。”

姬晗与白黎脸色齐齐一僵。

还没等姬晗出声帮他解释,一旁不知是谁忽然惊呼道:“这不是相国嫡子白麒!”

白黎眼前一黑,简直想昏死过去。

“太君容禀……晚辈白黎,是、是相国府庶三子。”

白黎硬着头皮说完,恭敬跪拜。

屋内一片死寂。

“父亲……”姬晗打破沉寂,刚想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便眼睁睁看着霍氏的表情飞快从震惊变为屈辱和愤怒,两只眼睛快喷出火来:“白、黎!你们白家好大的胆子!”

“我们昭王府何等门户,钟鸣鼎食累世功勋的王爵!竟!竟容你们白家欺辱谋骗至此!”

霍氏一个箭步冲上去扇了白黎一巴掌,“贱人!我儿贵为亲王,哪里配他不得,要用你这玩意儿来嫁!简直欺人太甚!”

“父亲!”姬晗被这彪悍的一幕惊到了,没想到记忆中优雅柔弱的父亲还能这么泼辣。

她赶紧扑上去拉住霍氏的衣摆,“父亲息怒,若不是白黎,说不定我此刻已经去了。”

“瞎说什么!”霍氏眼睛又红了,反手扶住女儿的手臂,心疼道:“我儿有福,自会长命百岁。”

“我病重不治,白麒不愿嫁我也是应当,何必苛责。”姬晗的神色淡淡的,平静又温和,“白黎既已嫁我,便是天定缘分。”

“晗儿……”霍氏有些愣忡。

自家孩儿从小多病,小时候还很乖巧,年纪大些性子却越来越阴郁暴躁,阴晴不定,略不如意便要发狂的,何时这么温和过?

若是之前遇到这等赤裸裸的侮辱之举,非得把那相国府的屋顶掀翻不可!

见霍氏面色有异,姬晗神情不变:“孩儿鬼门关走过一遭,快去时,却恍惚听到白黎说,要孩儿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

“就像散魂归体一般,孩儿便回来了。”

一屋子人听得惊奇又百感交集,太后亲侍叹了一句:“竟是歪打正着了?依殿下所言,这庶子还是个能聚福的命数。”

白黎思绪混乱,背上冷汗湿透,乍然听到姬晗为他说话,忍不住眼眶一热。

他死死咬唇忍住泪意,逆来顺受地低下头去,看起来乖巧极了。

霍氏的脸色闻言缓和了几分,冷哼道:“能给我儿冲喜是他的福气,可这临门换夫的行为真是闻所未闻,我必须要个说法!”

又是好一阵喧闹。

这霍氏太君也是气狠了,他女儿的婚嫁大事岂可儿戏,任人作弄?

他一刻也不能忍,吩咐侍女和御医悉心照料姬晗,随即势不可挡地领着乌泱泱一群人风风火火地直杀到相国府去,将那白家闹得鸡飞狗跳。

动静之大,对垒之精彩,几乎全京城的权贵官宦人家都在看热闹。

两家掐上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上达天听。一个是肱骨重臣,一个是累世王爵皇亲国戚,一场婚事闹得满城风雨,可谓荒唐。

“这么说来,这病秧子竟是真冲活了。”皇宫大内,女帝听着近宠的回话,兴味道:“还以为是个短命的,成个亲便活转回来,也是她的造化。”

近宠笑道:“毕竟是陛下的表侄,您与霍太君乃嫡亲表兄妹,昭王殿下沾了陛下的洪福,自然能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你倒嘴甜。”女帝挥毫作画,喜怒不形于色:“白相国这次行事糊涂,不愿也可退亲,既舍不得嫁嫡子,又舍不下亲王为婿。什么好处她都要占。”

近宠揣摩着圣意,附和道:“人人皆知昭王殿下从小病弱,寿数有碍,当初为嫡子定亲的也是白相国,如今这番行事,倒让人看不明白了。”

女帝忽然嗤笑一声:“听说那白家嫡子,最近和老九颇有交集?”

这话题一下子敏感了。近宠闻言,霎时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回话。

只能胆战心惊地听着女帝自顾自道:“这白相国胃口大着呢。庶子嫁了姬氏女已成定局,嫡子嘛……自然得攀朕的女儿。”

近宠战战兢兢地跪下。

当初大凰平定四方,一统天下,姜氏太祖皇帝曾许诺姬氏女共治天下,封铁帽子亲王,世袭罔替,即便后世姬氏族人渐渐远离权利中心,仍然地位超然,富贵无极。

太祖曰,大凰在,昭王在。

是以大凰治下两百年来,天下河清海晏,盛世太平,其他开国功臣要么获罪覆灭,要么代代降爵,趋于平庸。

初时那些世家,也是或衰落或离京,只姬氏一脉荣宠不断,常与皇室联姻,密不可分,是姜氏世代皇族仁信恩典的象征。

这白相国何止胃口大……竟是想将大凰朝最尊贵的两脉都抓在手里收为儿婿啊……

看着女帝晦暗不明的神色,近宠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昭王受了委屈,赐黄金万两,玉帛若干,”女帝淡淡道,“至于白家,赐浑酒一壶。”

“诺。”

近宠深深俯首,领命而去。

——


姬晗嗯了一声,温声道:“大哥这阵子心里定然很苦,父亲多劝着他些……别让他再受那家人的委屈。”

女儿果然长大了,懂事了,竟然学会关爱手足兄弟了!

霍氏握着姬晗的手连连拍了好几下,十分欣慰地说:“放心吧,那两个孩子都管我叫一声父亲,我自是疼他们的。”

这时,正好有小厮过来回话,“禀太君,车马物什一应准备齐全了!”

“我该去了,”霍氏疼爱地摸了摸姬晗的脸蛋,温柔道:“我儿在家多休息一会儿,为父明日就回,不必来接。”

姬晗任他亲昵,只乖乖道:“父亲带着夏蝉去,她人机灵又胆大,有事让她上,您在她后边指挥就好。”

霍氏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还是我儿贴心,为父走了,回来给你带蜜香斋的糖果子吃!”

姬晗陪着霍氏出门,目送他离去。

直到看不见霍氏的车马,她才转身回府,直直往自己居所那儿去。

刚回到后院长欢殿,就见正殿的下人都被屏退到院外了,殿中一反常态,空无一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奇也怪哉。

直到走近内殿,她才发现一个悄无声息静立着的人影。姬晗的武功造诣绝不低,可在目光看到这人之前,愣是一点也没察觉到这人的存在——

姬晗微讶,不由挑眉:

“……竹青?”

——

竹青此人……

姬晗之前从没正眼看过他。

他是一直跟在霍氏身边的心腹侍者,大概二十五六岁的一个年轻男人,一张温雅书生般贤惠好脾气的俊脸,没有丝毫攻击性。

他好像可以完美融入任何一个环境,低调得毫无存在感,好像不管跟在谁身边,站在哪种地方,都是一个会被人下意识忽略的、沉默且无害的陪衬。

可是,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隐身于姬晗的感知范围内,如果他想,随便一个偷袭就能将姬晗打个猝不及防。

姬晗的神色一沉,冷声道:“你无故屏退众人,擅入本王内殿,所为何事。”

竹青谦顺地向姬晗行了一个礼,一言未发,却忽然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霎时,内殿瞬间闪出四个暗卫打扮的人影,将门窗处关紧锁住了。

姬晗心里一跳,浑身绷紧随时准备攻击,她目光如鹰一般紧紧盯着竹青,面上却十分冷静:“你这是何意?”

竹青沉默不语,只是神色肃穆地从身后拿出一个质地古朴的木盒,当着姬晗的面十分郑重且虔诚地打开——柔软的黄绸玉缎中,整整齐齐地摆着三样东西:

一枚镶嵌着硕大黑色宝石的戒指、一块图案奇诡的五彩玉牌、一颗如吊坠一般看不出材质的小巧印章。

在姬晗晦暗不明的目光中,竹青一字一句沉声道:“昭王姬晗,请聆祖训!”

姬晗顿时心中一震。

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这吓人的架势却似乎一下就没有了威胁性。

而她闻言,也不知为何,脊背忽然微不可觉地发麻发颤,一股莫名的情绪与感受过电一般席卷了全身,她忽然福至心灵,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手行礼:

“姬晗谨聆祖训!”

竹青身上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威严气息,声沉色穆道:

“世命传承,众望所归。姬氏第十一代家主,嫡宗亲王,受令于各代先祖。”

“先祖遗训:守世代基业,护家臣门士,定万里江山,安乾坤天下!”

姬晗不由得被其言中传达的厚重与气势震撼住了,她神色极为认真,发自肺腑道:“姬晗必将刻骨铭心,奉命惟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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