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元永舒玉珠的其他类型小说《侯门守寡:小庶女的上位记全文》,由网络作家“何夕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玉珠被说了个正着,忙扭过脸去,拿了把梳子假做梳头发。“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从前是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三公子这边知道的不多,不过听门房说,家里的爷们公子都是前半夜便回来。虽说外头整夜不宵禁,但家老侯爷规矩严,不许儿孙在外过夜。三公子是最有分寸的,明日一早要陪少夫人三朝回门,今晚一定会早些回来,没准已经在路上了,少夫人不妨再等等。”玉珠就坡下驴说,“那我听你的吧。”巧云被这话惊到,自己一个当丫鬟的,如何就做的了少夫人的主了。不过事实却正如她所说,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元永舒就进了侯府的大门。只不过白日里,人是竖着走出去的,现在是横着抬起来的!当时玉珠正要洗脸,刚掬起一捧水,就听见院子里张回焦急地喊:“快!快请吴大夫来!”“这……这,三公子...
《侯门守寡:小庶女的上位记全文》精彩片段
玉珠被说了个正着,忙扭过脸去,拿了把梳子假做梳头发。
“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从前是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三公子这边知道的不多,不过听门房说,家里的爷们公子都是前半夜便回来。虽说外头整夜不宵禁,但家老侯爷规矩严,不许儿孙在外过夜。三公子是最有分寸的,明日一早要陪少夫人三朝回门,今晚一定会早些回来,没准已经在路上了,少夫人不妨再等等。”
玉珠就坡下驴说,“那我听你的吧。”
巧云被这话惊到,自己一个当丫鬟的,如何就做的了少夫人的主了。
不过事实却正如她所说,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元永舒就进了侯府的大门。
只不过白日里,人是竖着走出去的,现在是横着抬起来的!
当时玉珠正要洗脸,刚掬起一捧水,就听见院子里张回焦急地喊:“快!快请吴大夫来!”
“这……这,三公子……”
“别废话!快去请人!”
“哎哎哎!”
玉珠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往外就走迎面见张回和一个小厮抬着已经昏迷的元永舒进来。
他身上穿着那件雨过天青的圆领长袍,左肩上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甚是骇人!
她急忙上前,元永舒嘴唇已经发白,额上隐约可见细细的汗珠,血流的实在太多了,人看着很不好。
“这是怎么了?”她惊呼道。
张回也急的一脑门子汗,“有人行刺!”
玉珠大惊失色,赶紧把床上的被子掀起来,让他们把人放好,拿帕子去擦元永舒额上的汗。左肩上的伤口血淋淋的,很是刺目。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
她自己遭了两场性命之忧也罢了,一则身份卑微,二来也是她没本事,可元永舒的身手玉珠见过,在她看来是很好的。又有张回跟着,张回此人武功卓绝,垫脚就能上房,怎么还会出遇刺这种事。
“对方早派了人埋伏,一时失策就……”
玉珠瞧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忽然想起那日随着点心送过来的玉雪膏!忙不迭地开了柜子,从里边把药找了出来。
张回见她拿着白瓷瓶,立马就要撕了元永舒的衣服给他上药,忙上去拦。
玉珠见人已经没了意识,怎么叫也不理,便说:“这玉雪膏是当日他给我的,说是能愈合伤口,应该对症。”
张回忙道:“药是好药,少夫人再等等,叫吴大夫来看看吧,万一歹人在伤口上抹了毒,咱们立刻上药就更不好办了。”
玉珠大惊,心揪得更紧了,她守在床边看着不省人事的元永舒,眼泪吧嗒一下掉了出来。
今天白天他还好好的,能蹦能跳,人看着健康又鲜活,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就,就……
“吴大夫来了!吴大夫来了!”
只听外头吆喝一声,一个提着药箱的五旬左右的长胡子医者快步跑了进来。
他衣衫不整,头发有些散乱,很显然是已经歇下了,被着急忙慌地叫了起来。
张回见他来了长出了一口气,上前拉了一把玉珠。
“你们都走!谁也不许进来!”
吴大夫面色不善地吼了一声,把一干人等都赶了出去,紧闭了房门。
玉珠站在外间急得厉害,不停地来回走柳。
里头也没个动静,那位吴大夫也没说伤得重不重,要紧不要紧。
张回抱着把刀靠在墙角站定,看少夫人如此慌张,便说:“吴大夫医术高明,少夫人……咳,爷这次伤得实在厉害,也只有吴大夫这样的神医,才能赌一把了!”
晚间玉珠换了一身百褶如意月的睡裙,这颜色清淡雅致,卸了簪环首饰,洗了脂粉,穿上这裙子,有种不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美感。
她本就生白嫩秀雅,穿着一身更添了出尘脱俗的清丽婉约。一截皓腕自月白的袖口中伸出,连接润泽纤长的玉手,勾勒出极美的线条。一双杏目盈盈似水波荡漾,烛光映照进去,跟星星似的。
元永舒觉得鼻子又有些发干,赶紧伸手去摸了摸,没摸出什么鲜红的鼻血来,这才放心。
“我吹灯了哦~”她靠近那一汪烛火,软嫩嫩的嘴上下开合说了这么一句,整个房间便暗了下来,又一阵窸窸窣窣,摸黑迈过元永舒,转进了靠墙的角落里。
元永舒表面不好发作,只得心里叹了口气。
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今日不像昨日那般忙得沾枕头就着,安置的早,又都还不困,躺了一会翻了几个身,都没睡着。
忽地,屋子里闪了一下,一片刺目的明亮一瞬间又灭了下去,紧接着外头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砸在瓦片上哒哒作响。
春日的雷雨,总是来得这样急。
玉珠盯着床帐,不禁握紧了手里的被子。
“在想什么?”
身旁的人忽然出了声,他的声音那样沉稳,在外头疾风骤雨乱刮乱砸中,显得更安定了。
“在想姨娘,以前每每下雨,姨娘总和我一起睡。我以前以为她怕我害怕,后来听我爹说,姨娘年少时家里遭了水灾。想来,姨娘是害怕大暴雨的吧。不知道她今晚能不能好睡?”
元永舒翻了个身,靠着她的方向,“你父亲兴许会陪她。”
玉珠摇了摇头,她有些难过,“大概不会,父亲不怎么去姨娘那里。”
元永舒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
玉珠眼睛发酸,在家时一到下雨,姨娘总这样轻拍着哄她。她心里难受得紧,忍不住轻泣了一声,往左翻身抓住元永舒的衣襟,紧紧攥住,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元永舒一怔,有些僵硬地把手收回了一半,轻轻扣在了她肩上。
自打这丫头嫁进来,独独今晚上趴在被窝里轻泣想娘,像个刚成婚的小媳妇。
玉珠前几日刚满十六,说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为过,想起离了生母,心里伤心也是难免的。
只是这个年纪的少女,骨骼纤纤皮肉微丰,脸颊滑腻可人,肌肤触手生香,抱在怀里手感极佳,实在不能不让血性男儿想些不可明说的事。
可人家正想家得厉害,又十分信任地跟你说些女儿家的心事,这叫人如何开口说,你先别想娘别说话,我们来造个孩子,让你当娘。
元永舒抱着软玉温香,一开始压着想往上跑的嘴角,只恨这雨怎么昨夜不来。而后身子渐渐热了起来,抱着小娘子极小心的轻扯了一下柔软领子,隐约能嗅到玉珠身上淡淡的体香。
一道闪电劈下来,屋里亮光一闪,明晃晃的照见小娘子玉雕一般的锁骨和纤细修长的颈子,再往上瞧俏生生的小脸儿,一半埋在他身上,一半露在外头眼角还挂着点泪珠,人已经踏实地睡着了。
元永舒把撩人衣裳的手收了回去,对着头顶的绣花喜帐叹了口气。
其实玉珠也不是成日里睡眠都这样好,之前第一次入侯府时,心里做好了打算,凡事不在意,安心守寡过日子,可哪就那么容易,潜藏着的忧思忧虑是很折磨人的。
玉珠浑浑噩噩地跟着出了门,好歹这次是坐马车,用不着骑马。
街面上依旧热闹非凡,有人高声叫卖,有人讨价还价,可她没了前日的新鲜。
元永舒打量着妆点一番的小娘子,虽说前两日的淡衣素裙穿在她身上也好看,但还是今日这般明亮的颜色更衬她。
两眉弯弯,没怎么用青黛着色,天生长得便好,眼睛生的也好,圆润明亮,鼻子也好,柔和利落,嘴唇……看上去柔软可爱,应该很好亲……
青天白日的,外头正是大太阳地,元永舒移开眼,耳朵尖有些红,只觉得马车密闭不通气,遂开了一点窗,让风吹进来。
春日总来得这样着急,嗖的一下就热了起来,到处充斥着暖和的气息,连风扑到面门上,都是温温的。
“昨夜休息得可好?”
玉珠一听他说话,脑子就不听使唤的想起他说话时胸腔贴着她的后背,微微颤动。
春风吹得人心里有些烦躁,她低低的应了一句,“很好。”
她这般娇羞可爱,前日又那般胆识过人,让元永舒觉得很有意思,眉梢间藏不住的喜色,越发觉得满意。
凤阳楼是京城几个最出名的酒楼之一,在极繁华的永福街的正中央。
侯府离凤阳楼不算远,没多少工夫,便到了地方。
元永舒先一步下了马车,没有即刻走,站在车边伸手去搀自家娘子。
玉珠瞧着他摊开的手,微微一愣,楼门口人来人往,不住有人往这边瞧,她也不好驳了元三公子的面子,扶着他的手,下了车。
不想她下来了,这人还不肯放,很顺手的牵住了她一路往里面领。
玉珠有些别扭,心口噔噔直跳,却也不好挣脱。
进了门又是另一番景象,凤阳楼的布置,跟她所接触的陶府、元府很是不同,桌椅条凳,各色装点的喜庆摆件,柱子上还用红漆做了精细的彩绘,南边墙上大半墙的题诗。
几个店小二穿着统一,个个满面堆欢。看着人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凤阳楼虽说是京城顶出名的酒楼饭庄,可也到底只是个饭庄,还是以饭菜的口味更出名,其实装饰也没那般别具一格,只是官家小姐没进过什么酒楼饭庄,便觉得十分新奇。
“昨日来订好了的,桃仙居。”
小二哥一张圆盘子似的脸笑的喜人,引着他们上了二楼,“公子少夫人里边请,吃食已经都备下了。”
玉珠很新鲜的四处打量着,正值中午,不少来吃饭的主顾,大多是男人居多,也有带着夫人一同来的,还有带着小儿子小女儿来吃饭的。
从前在闺中时候,听姨娘说,有些姑娘嫁了人,夫妻关系和顺的,有的丈夫偶尔会带娘子出去逛逛,倒比当姑娘还要自在。不过大多男人是不大情愿带娘子出去的,他们巴不得妻女一辈子不出宅院才好。
进了二楼雅间,里头的装饰更是有意思,桌子是形状极不规则,但又极合适好看,房间里竟还放着两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桃树。此刻花骨朵开得正好,屋里有淡淡的桃花香,却不是花朵上散发出来的,而是熏了香料。
那香料炉子也奇特,搁置在一块奇石上,慢慢悠悠地往下飘着白雾,跟往外冒仙气儿一般。
小二上前来倒了两杯茶,那茶茶汤清冽,似乎是龙井,一入口竟也隐约透着些桃花味。
“可要现在上菜?”
“不急,还有一位没来,等他来了,再上吧。”
小二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玉珠只觉得这地方像是桃花源里开辟出的洞天福地,听见元永舒还有人没来,才回过神来。
“是请了客人吗?”她略微有些紧张。
元永舒笑了笑,显得有人气儿了不少,不似前日冷冰冰地让人害怕。
“这人你见过,一会来了,你见了便知。”
玉珠不知除了侯府上那些,还有什么她见过的熟人,只好点了点头。
元永舒跟玉珠对这雅间的看法不同,他觉得这房间虽是花了些心思,但人工痕迹太过,免不得落了俗。整个房间里最不俗的便是他身边坐着的这个,天真自然,柔美纯净。
只略坐了一小会,就听见开门声,伴着一名男子说话的声音,“我来迟了!”
他穿着一件紧趁利落得窄袖青缎袍子,脚踩一双粉底武靴,声音爽朗开阔,精神奕奕,很有活力。
玉珠起了身,隐约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那人拱手抱拳对着玉珠施了一礼,玉珠忙还了礼。
“有幸沾嫂夫人的光,才能好好在凤阳楼宰他一顿。”
玉珠脸红了红,被元永舒拉着坐了下来。
那男人也不客气,豪爽的自己落了座添了杯茶。
“你可认得他?”元永舒问。
玉珠摇了摇头,“瞧着眼熟,但……”
“嫂嫂定是那日水呛多了,记不得我了。”
他这般说,玉珠才猛地想起来,这人似是那日的水鬼!
“是你救了我!”她忙又起身福了福,“救命之恩,还未曾谢过。”
对方笑得爽利,忙摆了摆手,“嫂嫂不必见外,我跟永舒是过了命的兄弟,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元永舒又拉着她坐下,“确实不必见外,承运是自己人。”
玉珠心中很是感激,脸上也添了几分笑意,她一笑一对梨涡便显露了出来,给圆润的小脸添了几分喜色。
小二哥端着店里的几道特色菜送了上来,屋里菜香味扑鼻,把那点子桃花味全压了下去。
凤阳楼卖的终归是厨子的手艺,旁的都是点缀罢了。
这边三人用膳,那边二夫人也忙活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打儿子平平安安地回来,她突然就全好了,不想哭了不说,精神头也极好,甚至身体也跟着一夜之间强健了起来。
一大早就打发人准备了好些的东西,晌午早早地用了饭,坐着轿子往陶府去了。
陶府里头得了侯府二夫人亲自登门的拜帖,正在用膳的陶老爷陶夫人差点一个没端住把手里的碗给砸了。
两个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急了起来,却也不能把人晾着,忙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去把元二夫人好生请进来。
趁着一点进门的功夫,两人忙互相对起口供来。
“她怎么来了?这能有什么好事!别是玉珠那丫头在侯府露了马脚,人家登门来问罪的吧。”
“谁知道呢,按说不会吧。可这……”
“哎呀!老爷!现在该怎么办,我这心里一个劲的发慌!”
陶友德也急得额上冒汗,“还不都怪你,舍不得宝珠,要不怎么会有今日这一遭。”
陶夫人一边让丫鬟给她带上个绣金枝的抹额,遮住头上没好利索的伤疤,一边骂道:“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看元家是高门显贵,一口就答应了婚事。要不我至于出此下策吗!”
“行了,你当初不也对元家三郎一百个满意,直说是天上掉馅儿饼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也未见得就是知晓了掉包的事,一会你看着点脸色,别人家没说什么,你自己一股脑的先承认了。”
陶夫人瞪了他一眼,“这个我还能不知道!要真是玉珠那丫头惹了事没兜住,立时把张姨娘拖出去打死!”
两个人急急忙忙地换了待客的体面衣裳,匆匆往正厅去了。
元二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表面瞧着是没什么,可她却是出身百年不倒的大家世族定宁侯李家。当朝太后是她的亲姨母,贵妃娘娘是她堂姐,女儿又是王爷家的世子妃,便是夫君、儿子不在了,谁也不敢轻视她半分的。
陶夫人紧张的小腿抽筋,脸上也挂上了殷切热络的笑模样。只可惜紧张是真紧张,还没进门,便先被门槛绊了一跤,幸而陶友德一把扶住了这才没闹出笑话来。
元二夫人今日穿戴很是讲究,珠翠锦衣上身,又好好装扮了一番,更显得华贵万分。
陶友德和陶夫人见了,心中更是不安。
元二夫人见他们来了,立马起身灿然一笑,“亲家公亲家母,我今日不请自来,实在叨扰了。”
陶友德听了这称呼,略松乏了些,忙赔笑道:“哪里哪里,亲家母快请坐。青釉快,快给亲家母上茶!”
丫鬟得了吩咐,赶紧端了一杯好茶过来。
元二夫人笑得温和端庄,“原不该今日贸然叨扰,但我想着亲家公今日休沐,若今日下了帖,明日再过来,您怕是不得闲。若等您下次休沐又要多等些时日。”
陶夫人拼命撑着脸上的假笑,使劲攥住手里的帕子。
陶友德其实也没好哪里去,也是硬撑着面皮,笑问:“不算叨扰,不算叨扰,不知亲家母来所谓何事?可是我家那丫头在府上哪里做得不好?”
他紧张得口干舌燥,想吞口口水都不能。
元二夫人抿唇一笑,“这是哪儿的话,陶家颇负美名家教又好,陶家的姑娘自然是顶好的,我今日来正是为了这桩子事。”
玉珠闷在麻袋里很不好意思,但自己也是没法子,女儿家总得要点脸面吧。
好在那人并没说什么,翻身上了马,圈着她,拽住了缰绳。
她从前从未骑过马,坐在马上本就紧张,后背上偏又贴着个男人,这实在挑战从前学的规矩礼法,心里翻江倒海的比掉进锦鲤池还难受。
想努力往前倾又怕掉下去,身后那人的存在感还那样足,玉珠都能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的心跳。这实在太,太奇怪了!
马儿狂奔起来,两个人在马上晃来晃去,玉珠在麻袋里闭着眼装死,只盼一眨眼的功夫立马到家,好让她少在这马上受些折磨。
可这世上的事,哪里就是这般让她如意的。
跑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眼前骤然一亮!身后之人竟伸手把她的麻袋摘了,扔在了地上,疾驰而过。可怜的麻袋,被滚滚黄土淹没了踪影。
玉珠瞪圆了眼睛,嘴唇上下一哆嗦,“我的麻袋……”
“你套着麻袋,咱们城门都进不去。”
眼前亮了起来,便瞧见了进城大道上路上的行人,大约飞奔的两匹马太过点眼,路人们纷纷往马上瞧。
玉珠慌忙一头扎在身后之人的怀里,把脸埋起来。
埋到那人胸膛里之后,耳朵明显听着对方胸腔里的心跳声,整个乱的拍子,玉珠这才意识到不妥,忙又把脸扭了回去,内心几乎崩溃,摊开双手把脸捂住,羞耻的差点要流出泪来。
脑子简直像是放在汤锅里煮的一锅汤,不停地被搅和搅合,混混吞吞不成个样子。
缓了好一会,才稍稍有了主意,忙摘了随身带的汗巾子,系在脸上,面巾一般把脸遮住。
黑脸小子又是一阵大笑,“姑娘觉着跟我家爷共乘一骑就这么丢人吗?”
玉珠瞪了他一眼,不跟她理论,其实是实在不知拿什么话怼回去好。
她脸涨得红扑扑的,煞是喜人,幸好有汗巾子遮住,便是一点也不敢再看回过头去看身后那人的脸色的。
幸而顺利进了城,一进城门便就热闹起来,随处可见的人,让玉珠骤然踏实了下来,重重舒了口气。她现下觉得大街上,人堆里,简直是再安全不过的所在了。
这姑娘到底经历的少,觉着歹徒总不会在人来人往的街面上把人掳走,现下定是十分安全。
她心里隐隐对身后的少侠感激起来,虽说对方是为了银子,但好歹也是把她平平安安地往家里送的,一会一定求父亲给他多包些银两。她心里正这般想着,却见马行的方向不对。
“哎,走错了,甜水巷应该往西拐。”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从胸贴直贴着玉珠的后背传了过来。
“谁说我要送你去甜水巷了?”
又稳又沉的声音听着那般好听,说出的话来却又那么让人害怕。
玉珠心里一紧,死死攥住座下的绣垫,“你,你要把我弄到哪去?”
“肃安侯府想来比陶家有钱。”
啊!他知道!他指定知道她的身份!
玉珠浑身上下都冒了一层冷汗,隐隐有些发抖,“把我送去陶家吧,你想要多少钱都行!”
对方不为所动,也不搭理她,只是策马继续往南行。
“你要把我送去侯府,我定会一头撞死,你一文钱也得不到!到时候,肃安侯府上的人必定抓你!”
那家伙听这话,不光不害怕,甚至往前凑过来,整个把她圈在了怀里,竟像抱着一般。
“大好年华,何苦撞死呢。你放心,没事的!”
玉珠怎么还会听得进这些,她若真是这个样子,被一个男人搂着回去,整个侯府岂非要炸了锅了,如何还能容得下她!
到时若是再因此问罪陶家,那父母姨娘整个都要完了!
她低下头,慢慢去摸匕首,心道:横竖是死,不如现在死了,便是这男人带着一具死尸又能说些什么!老侯爷英明神武,能懂得她的决心,定不会怪罪陶家!
玉珠下定了决心,可手刚摸到匕首的边儿,就被身后头男人的手笼住。
他的手很大,整个把玉珠纤细的小手包在了里面。凑在她耳畔,声音近乎温柔,“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玉珠愤恨咬牙,“我为何要信你!”
“你瞧从昨日到现在,我都没害你,我要想害你,你现在哪还能好好的。”
“那你肯定是想害元家!用我做刀子,让元家丢面子!我决计不会让你如愿的!”
男人只是笑,“不成想你才到元家几日,感情竟这般亲厚。”
眼瞧着越来越近了,玉珠急得上火,她如何肯信这么个不知根知底的人。
不如跳马吧!前头有石头!跳了马,再去撞石头,一准能死。
她这样盘算着,猛地起身挪动,还未迈过腿,就被那人按住,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绝望!无力的绝望!
她红着眼恶狠狠地回头过去瞪他,对方竟赔着笑脸,笑得有些开朗。
“救……”
还没等她大喊出来,便被伸手捂住了嘴,“唔!唔唔唔!”
男人叹了口气,“我就这般不让你放心吗?真不会有事的。”
说着话,马已经快行至肃安侯府大门口,玉珠心都死了,眼泪吧嗒吧嗒流了半张脸。
府内大厅里有人着急得厉害,前前后后来回踱步。
“二嫂,您要不去劝劝老爷子,您面子大,永叔媳妇又是您亲儿媳妇,这好歹是条人命,老爷子一旦闹到圣上面前,这……这实在是凶多吉少啊!”四夫人不住地劝。
二夫人拿不定主意,“我是不忍心,可老爷子说的也不错,若是被人拿捏住了,更难办。可那丫头也可怜,哎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大哥要不你去!”
“我可不去触这霉头,我一向在老爷子面前不得脸。三弟妹四弟妹,你俩这么心善念着侄媳妇的安危,你去吧。”
三夫人“呦”了一声,麻利落了座,“大哥不敢去,我哪敢充大。”
四夫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盘算着时辰,老爷子该用完饭了,如何还能再等,着急忙慌的出了正厅。
“我,我去探探口风!”
肃安侯府门口,男人强行抱着玉珠下了马。
玉珠看着黑漆漆的匾额,想起当初大哥送她来时。
她当时心如死灰,可也到底没死,现下却恨不得自己是个死鬼,哪怕吐着大长舌头,丑得难看的飘进去也好。
身边的男人身形高大,玉珠除了脸生得圆润些,身上实则纤纤窈窕,根本争不过他,被这男人攥住手,往肃安侯府领。
她垂着头,连脸都不敢抬,感觉自己的腿不是腿。
看门的小厮,竟直愣愣地摔在了她面前,脸上的表情真跟活见鬼了似的。
张着厚厚的一张大嘴,咿咿呀呀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玉珠觉得惊奇,难不成自己真死了?
一路往里走,几个小厮,丫鬟仆妇们,个个瞪圆了眼珠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有人捂着嘴“啊!”的大叫一声,往里边跑,有的瘫软在地。
好容易瞧见个她叫得上名字的丫鬟秀娘,秀娘手里端着的果盘都砸了,顶新鲜的水果叽里咕噜滚了一地。
“你,你你你,呜呜呜!”
你了半天竟哭了出来,一扭脸抹着眼泪就往内宅跑,嘴里还不住地大喊,“侯爷!二夫人!你们快出来!侯爷!侯爷!”
玉珠百思不得其解,秀娘是个极胆小的丫头,老爷子又威重,这些个小丫鬟个个见了都如临大敌,恨不得躲着走,怎么今日还有往上凑的?
往里又穿过了一道院门,家里管事的管家,也“啊!”的大叫了一声,激动的嘴唇哆嗦,“回来了!回来了!”
玉珠愣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是死还是没死,倘若没死,怎么一夜的工夫,整个侯府对她这般礼重?
里头人大约听见了消息,一身朝服的老侯爷风风火火地出来,走到二院。他手上还拿着待会去面圣带的官帽,一见了他们愣是连官帽也扔了,滚了一地的土。
老侯爷愣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看高高挂在天上太阳,又愣愣看着两人,永远威风凛凛的脸,竟红了眼圈,哆哆嗦嗦地往前挪了两步,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来。
牵着她手的男人,拉着玉珠跪下,“祖父,孙儿归来!给您磕头了!”
玉珠僵硬地转动脑袋,“啊?”
老侯爷听了这话,已然是老泪纵横,哆哆嗦嗦地走过来,颤着手摸着跪下那人的头,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哽住。
内宅里听了信,几房夫人和元家大爷相伴出来。
二夫人往院子里一瞧,险些晕倒,泪水这个躺了一脸,丝毫不在乎形象,一把甩了扶着的丫鬟跌跌撞撞的往前就扑。
“我的儿啊!儿啊!”
那男子不知何时摘了假胡子,露出清隽的半张脸来,忙抬手搀住,“娘,是我!我回来了!”
玉珠愣住的脑子,使劲转了转,她记得自家婆婆只一个儿子来着。
那……那这位是……是,是元永舒!
玉珠呆愣愣地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自如的一整套动作,不光不像个被伤痛牵动的伤患,甚至动作还有些潇洒。
这……昨日流了那么一摊子血,又是生死一线抢救回来的,才一夜的光景就能恢复这么好了吗?
她之前记得二哥哥有一次去演武场玩,不小心碰倒了兵器架子划破了胳膊,流了好多血。胳膊虽不妨事,可血流得太多,好几天一站起来就晕。
元永舒冲她眨呀眨眼好像有什么秘密,玉珠的眼睛睁得更圆了些。
丫鬟婆子都还在外头忙活,能进内室的巧云现在在小厨房里盯着饭,雪莹去请吴大夫,房间里静悄悄的,玉珠就这样干坐着。
她昨日明明看见元永舒被割破的衣服里往外流血的伤口,现在纱布上还有些许透出来但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为何他看着这么健康?
精神头十足不说,抬手用胳膊也十分顺畅。
雪莹腿脚很快,但却不曾带吴大夫回来,只拿了两瓶金疮药和两卷纱布。
一听见外头的推门声,元永舒便自己扯被子躺了下去,眼睛半眯着,浑身放松做虚弱状,看上去伤的很厉害。
玉珠目瞪口呆地看了这一场表演,还没等她惊叹,雪莹已经拿了东西进来。
小心翼翼地说:“吴大夫叫我别打扰他睡觉,只给了药,说让三公子身边的人给换了也就是了。”
玉珠看着手里的药,又看了一眼“重伤”在身的夫君,又看着蒙在鼓里的雪莹,只好跟她说:“你去厨房和巧云一起盯着饭吧。出去时,把房门关紧,三公子伤着,不能见风。”
雪莹乖乖应了一声,快步出去关紧了房门。
见她走远了,玉珠才拿着药托着腮坐到了床边。
重伤的三公子冲她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很是康健。
玉珠狐疑的去扒拉裹着伤口的纱布,却赫然看见一个只结了一点痂的口子。
确实伤了啊!
可看着这人精神头这样好,她试探的拿指头尖轻轻戳了一下。
身下的伤患,疼的“嘶”了一声,证明伤口不是假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极小声地凑在元永舒面前问。
元永舒撑着身子坐起来,自己要去摘缠地紧紧的纱布。玉珠刚瞧了他的伤口是真的,不忍他自己动手,忙过去帮他把一圈一圈裹着的纱布解了。
一寸长红肿的口子赫然映入眼帘,实打实做不得假的。
除此之外,不他身上还有几处积年的旧伤,或深或浅地在身上留下了痕迹。
这些伤痕在元永舒结实的肌肉上,看着并不违和,一点也显得难看,反倒很衬他。
玉珠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奇怪,竟然会觉得伤疤跟一个人相配。
元永舒到底是侯门出来的,沾了一点母亲的花容月貌,锦袍加身,难免透着点世家子弟的“公子气”。
当这些伤疤暴露出来的时候,那点子“公子气”消散殆尽,更阳刚的、威武的、坚毅的东西浮了出来,就像……就像那天老侯爷提剑而来的那种感觉。
“影月刀下的很有分寸,只是皮肉伤,没伤到要害。”他低低的声音说。
玉珠这回自己捂住了嘴,小声惊叹道:“是你自己叫人刺杀你?”
对方倒是很坦诚的点了头,大大方方地让玉珠帮他上金疮药,然后把伤口拿纱布绑好。
玉珠一边忙活着,一边绕着他耳朵边很小声的低语,“到底为什么,哪有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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