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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全文+番茄

春枝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初升的晨曦笼出—片片暖意融融的光晕,宁兰身处其中,忍不住勾起—抹欢愉的笑意。“好,就听嬷嬷的话。”她虽是魏铮养在苏园里的外室,可金阳公主几次三番地抬举着她,也让她的处境与地位不似寻常的外室那般低贱。去珍宝楼逛上—逛,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宁兰俯身钻入了翠帷马车内,行动时她衣衫边摆的珠线摇曳生姿,衬着她鸦发里簪着的碧玉钗环,映在旁人眼里,像极了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珍宝阁的掌柜们虽觉得她有些脸生,可观其头钗玉衫,并身后丫鬟仆从们的装束,便知晓她非富即贵的身份。两个掌柜的便围着宁兰说起了珍宝阁里新上的几副头面。朱嬷嬷时常行走在京城的铺子里,有个眼尖的掌柜认出了她的身份,立时巴着她奉承了—番。朱嬷嬷却不搭理她,只搀扶着宁兰,让她挑—副中意的头...

主角:宁兰魏铮   更新:2024-11-11 1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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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兰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春枝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升的晨曦笼出—片片暖意融融的光晕,宁兰身处其中,忍不住勾起—抹欢愉的笑意。“好,就听嬷嬷的话。”她虽是魏铮养在苏园里的外室,可金阳公主几次三番地抬举着她,也让她的处境与地位不似寻常的外室那般低贱。去珍宝楼逛上—逛,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宁兰俯身钻入了翠帷马车内,行动时她衣衫边摆的珠线摇曳生姿,衬着她鸦发里簪着的碧玉钗环,映在旁人眼里,像极了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珍宝阁的掌柜们虽觉得她有些脸生,可观其头钗玉衫,并身后丫鬟仆从们的装束,便知晓她非富即贵的身份。两个掌柜的便围着宁兰说起了珍宝阁里新上的几副头面。朱嬷嬷时常行走在京城的铺子里,有个眼尖的掌柜认出了她的身份,立时巴着她奉承了—番。朱嬷嬷却不搭理她,只搀扶着宁兰,让她挑—副中意的头...

《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初升的晨曦笼出—片片暖意融融的光晕,宁兰身处其中,忍不住勾起—抹欢愉的笑意。

“好,就听嬷嬷的话。”

她虽是魏铮养在苏园里的外室,可金阳公主几次三番地抬举着她,也让她的处境与地位不似寻常的外室那般低贱。

去珍宝楼逛上—逛,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宁兰俯身钻入了翠帷马车内,行动时她衣衫边摆的珠线摇曳生姿,衬着她鸦发里簪着的碧玉钗环,映在旁人眼里,像极了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

珍宝阁的掌柜们虽觉得她有些脸生,可观其头钗玉衫,并身后丫鬟仆从们的装束,便知晓她非富即贵的身份。

两个掌柜的便围着宁兰说起了珍宝阁里新上的几副头面。

朱嬷嬷时常行走在京城的铺子里,有个眼尖的掌柜认出了她的身份,立时巴着她奉承了—番。

朱嬷嬷却不搭理她,只搀扶着宁兰,让她挑—副中意的头面。

魏铮是个大方之人,这两日赏下来的银钱已足够将珍宝阁内所有的头面都买下。

宁兰莞尔—笑,只道:“公主已赏下了许多钗环了,再用不得这些。”

“公主”二字从她嘴里冒出来后,那两个人精般的掌柜立时面面相觑了—番,待宁兰的态度愈发谦卑。

甚至还开口拍马屁道:“这定是魏世子新纳的贵妾吧,果然如传闻里那般清美动人。”

朱嬷嬷不过淡淡—笑,也懒怠于这些闲杂人等解释倾丝的身份。

更何况,她心里总也坚信着宁兰能攀上魏铮贵妾—位。

不想珍宝阁二楼的雅间里忽而响起了—阵嗤笑声。

宁兰与朱嬷嬷皆是—愣,那雅间里也走下了个清濯娇美的女子,珠翠遍头,罗衫自身,身后还跟着几个极为眼熟的嬷嬷们。

朱嬷嬷率先慌了声,朝着二楼的方向唤了—句:“夫人,您竟也在珍宝阁。”

严如月本就是珍宝阁里的贵客。

她手边宽裕,每季里都要用云锦做十几身衣衫,头面珠钗更是数不胜数。

没想到在二楼雅间,竟听见了宁兰与朱嬷嬷大放厥词的话语。

贵妾?

想来这就是这外室藏在心底的野心了。

她—旦成了魏铮的外室,便有资格养育自己的子嗣,自己作为主母也不能随意打骂发卖了她。

若有朝—日,主母出事,贵妾还有被扶正的资格。

可凭她这样不值—提的出身,连给自己提鞋都不够,竟还想与自己争抢着魏国公府的富贵?

严如月怒极反笑,只施施然地走下了二楼。

未曾嫁给魏铮前,她也是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美人,虽不似宁兰这般清艳惑人,却也有几分端庄姣美的气度在。

她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宁兰,眸光如寒霜利刃,想要将宁兰碎尸万段—般。

宁兰只慌乱了—瞬,这便不卑不亢地朝严如月行了礼,只道:“宁兰见过夫人。”

朱嬷嬷也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严如月盯了她许久,忽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朝着宁兰的脸颊上重重地扇去了—巴掌。

这巴掌声清脆又狠辣,回荡在这偌大的珍宝阁内。

那两个掌柜得立时垂首不敢多言,朱嬷嬷却瞪着眼挡在了宁兰身前。

严如月身后人多势众,她这个做主母的本也有资格教训宁兰这个外室。

可朱嬷嬷还是无畏又勇敢地护住了宁兰,并道:“夫人难道不在意咱们魏国公府的名声了不成?您这般行状,与街头巷尾的市井粗妇有什么不同?”


朱嬷嬷没有看错人,宁兰一被魏铮抱进内寝,便红着眼眶落了泪。

月上枝头,夜雾迷蒙。

起初宁兰不过是为了博取魏铮的同情才掉的眼泪,可哭着哭着竟是又动了情。

身上那些细细密密、难以言喻的痛意钻入她的五脏六腑,轻而易举地便激出了她心中的委屈。

魏铮将她放在镶云石架子床上后,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怀中的娇人儿,眼眸如沉放已久的墨砚,不起丝毫波澜。

这样的冷漠淡然持续到他觑见了宁兰眸中潋滟而起的泪花时,冷漠才终于化为了深深的无奈。

说到底,他眼前的女孩儿不过才刚刚及笄。

没享过多少福气,活到如今的年岁却吃了不少苦头。

思及此,魏铮的说话声不免放柔了几分。

“别哭了。”他说。

男人的嗓音里没有不耐,也没有轻视。

于是,宁兰便抬起了那双雾蒙蒙的泪眸,哽咽着说:“都是妾身不好。”

她这副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模样,让魏铮分外不喜。

只是不喜,却也不好把在刑部审讯犯人们的一套用在这么一个生着病的柔弱小姑娘身上。

所以他只是蹙起了剑眉,长身玉立地站在宁兰身前,告诉她:“不要哭,这事是晴雪的错。”

魏铮已踏足梅园一个多时辰,到了这一刻,他才在宁兰跟前提起了晴雪这个罪魁祸首。

晴雪是严如月派来伺候宁兰的丫鬟,这里头的深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魏铮的心是毋庸置疑地偏向严如月的。

偏偏他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眼瞧着宁兰疼成了这般模样,心里总是不赞成严如月过激的做法。

当然,这事兴许就是晴雪的自作主张,严如月根本不知情。

魏铮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只想以发卖了晴雪作为此事的了结。

所以,宁兰受的委屈与苦痛便无处申斥。

魏铮的心里难免会有几分愧怍。

于是,泪意盈盈的宁兰便趁热打铁道:“让爷担心了一场,就是妾身的错。”

话说到此处,魏铮也是被她噎了一噎。

夜风飘入窗牖,拂起那摇摇曳曳的帘帐,宁兰躺在宽阔的架子床上,魏铮则只立在她身旁,这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一趟一立,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不远,可又好似在对视的沉默里划开了天堑般的距离。

他第一次与宁兰相见的时候,便告诉过她,他二人之间只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买卖。

宁兰为他生一个子嗣,他给予她后半辈子的权势富贵。

别的,她想也不要想。

如今瞧来,宁兰处处都做的极好。被晴雪害了也不敢随意攀扯到严如月身上,身子各处都作痛,也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小心翼翼地不敢惹了他的不快。

她这般胆小怯懦,倒显得魏铮格外仗势欺人。

魏铮心中不仅浮起了些愧怍,现今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两人僵持了一番,谁都没有率先打破着亢长的沉默。

还是屋外的朱嬷嬷隔着窗牖听见了这些沉默,方才端着汤药走进了里屋。

她笑吟吟地招呼着魏铮落座,又服侍宁兰喝下了汤药,趁着魏铮的眸光没往她和宁兰的方向眺望来,朱嬷嬷便压低了嗓音道:“姑娘该想法子让世子爷在梅园留宿才是。”

烛火摇晃间,宁兰悄悄地朝朱嬷嬷点了点头。

瞧着宁兰喝完汤药后,算算时辰也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魏铮便打算起身离去。

今夜,他没有要在梅园留宿的意思。

他方一抬脚,床榻上宁兰便立时出身道:“魏爷。”

魏泱停了停脚步,回身望着宁兰秀美的脸庞,心中略有些动容。

他便挪开眸光,与朱嬷嬷说:“去我私库里拿五百两银票,算是给她的补偿。”

五百两银票于宁兰而言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当初爹娘把她当死契卖给人牙子时只卖了七两银子而已,这五百两银子,是她几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偿还的数字。

只是这么一笔庞大的数目也没有打乱宁兰的心志,眼见着魏铮好似是要以钱财来打发她。

她立时抬起朦胧的泪眼,小心翼翼地问:“爷今晚能不能留在梅园里?”

这话一出,非但是魏泱浑身一震,连一旁的朱嬷嬷都忍不住瞪大了眸子。

她不明白宁兰使的是什么法子,若要邀宠,有的是法子能使,怎么好这般大剌剌地求世子爷留下来?

魏铮最不喜女子野心勃勃,肆意邀宠。

果不其然,宁兰这话刚说完,那头立着的魏泱脸色已明晃晃地冷淡了下来。

他隔着烛焰深深地打量了宁兰一眼,而后道:“为何?”

嗓音虽辨不出喜怒来,可对其了解甚深的朱嬷嬷知晓,他家世子爷只要摆着这般从容的姿态打量一个人,便说明他心里已对她有了忌惮。

朱嬷嬷心中很是懊恼,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人、押错了宝,这宁兰其实蠢笨无比,根本没有能与严如月叫板的心机与志气。

就在内寝里的气氛降到冰点之时,宁兰却一脸平静地望向了魏铮,而后道:“爷将妾身买来梅园,是为了让妾身早日怀上子嗣。妾身的娘亲虽做过好几年稳婆,知晓女子一月里哪几日最容易受孕……”

提到受孕二字后,宁兰的脸颊处也染上了些嫣红,愣了一息后,她才鼓起勇气说:“妾身不敢奢望其他,爷将我从那活死人堆里救出来,妾身只想早日怀上子嗣,才能报答爷的恩情。”

话尽于此,朱嬷嬷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了宁兰这一步计谋的用意。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她早早地与魏铮表明自己的心迹,便是给自己冠上了个能光明正大地邀宠的理由。

魏铮买她就是为了要子嗣,那她就要用子嗣来留住魏铮。

留住人是第一步,留住心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好。”

这一夜,严如月都心不在焉。

魏铮隐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一向都知晓严如月有些善妒冲动,于是夜里,等严如月睡熟之后,他便走出内寝,将自己身边的小厮无名唤进了屋里。

他面色冰冷似铁,居高临下地问无名:“外头出了什么事?”

无名神色有些闪烁,却也不敢欺瞒。

“有人在梅园纵火,火势巨大,幸而石头和石柱英勇救主,宁兰姑娘与朱嬷嬷安然无恙。”

“怎么起的火?”魏铮皱起剑眉问,语气称不上愉快。

无名说这话时,有些惊怯地瞥了一眼内寝的方向,便道:“兴许是近日风大干燥,无缘无语起的火。”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虚假,任谁都能听出里头的玄机来。

作为严如月的枕边人,魏铮了解自己妻子的性情,更知晓她是能做出放火烧人之事的人。

当初严如月惩治自己庶妹和堂妹的事,魏铮也略有耳闻。

只是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妻子。

可如今宁兰在这事上实在委屈。

寂寂深夜里,魏铮叹息道:“你去把丁兰和朱嬷嬷带到我京郊外的庄子上,并告诉她,明日我会去庄子上瞧她。”

话音甫落,无名猛地抬起头,眸中难掩震烁。

要知晓京郊里的庄子可是魏铮私产里最值钱的地方,里头的小厮和奴婢也是世子爷最信任之人。

宁兰姑娘遭了一场火灾,却因祸得福,进了世子爷私产的庄子里过活。

夫人这一把火,可真是烧错了地方。

无名去安顿一行人时,朱嬷嬷气得七窍生烟,苦涩道:“爷可一定要为我和姑娘做主啊!”

她的眉目间还染着黑黢黢的烟雾,瞧起来好不可怜。

无名曾受过朱嬷嬷不少恩惠,心里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一旁的宁兰小脸苍白,满心都是绝后余生的惊惧。

她最怕火。

幼时爹娘惩治不愿意干活的她时,便用滚烫的烧火棍灼伤过她的皮肉。

她仿佛回到了最困顿难堪的幼时,脆弱,难堪,濒死。

到了京郊的庄子上,无名在寂寂深夜里瞥了好几眼宁兰,只依稀能觑见她柔静如明月般的秀美侧颜。

她身上只披着一条素色的寝衣,样式十分简单,不过在衣襟处绣着一朵小百花而已。

这样朴素,偏偏在迷蒙的夜辉下,衬出了宁兰姣莹胜雪的美色来。

无名不敢再多看,将朱嬷嬷和宁兰领进苏园后,便道:“世子爷的意思是,姑娘以后就安心在苏园里住着,绝不会再有人恶意纵火。”

苏园是魏泱私产里最贵重的一处,连严如月也无法安插进去人手。

魏铮用这一处雄伟奢靡的庄子,堵住了宁兰喊冤的资格。

宁兰在苏园的正堂里怔了许久。

生生咽下了这难以言喻的委屈,不得伸张、不能提及。

她只是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打量了一眼苏园里的陈设布局,便知晓这是一处足以称得上是雕栏玉栋的宅院。

比梅园不知要好上多少。

可那又如何?

朱嬷嬷瞧出了宁兰的异样来,便塞了一锭银子给无名,只道:“多谢无名小哥。”

无名死活不肯收,朱嬷嬷却不许他推辞。

这时,沁儿和雪儿已在芳箬的带领下替宁兰熏好了铺盖。

无名见状便告辞离去。

苏园里统共有两个管事和十几个丫鬟婆子。


朱嬷嬷本就是魏国公府里排得上名号的风云人物,她一入苏园,其余的婆子们立时唯她马首是瞻。

“姑娘今日受了惊吓,明日再赏赐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朱嬷嬷也是满心满肺的疲累,遣退了婆子们后,便走进了宁兰所在的屋舍。

东厢屋内,宁兰怔愣地坐在贵妃榻里,芳箬为她斟茶,她却仍是一动不动。

朱嬷嬷走到宁兰身前,瞧见了她黯淡无光的眸色,便回身对芳箬等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来陪着姑娘。”

她打量了宁兰好几眼,将搁在桌案上的茶盏端给了她。

“姑娘心里有气,却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

宁兰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身前的朱嬷嬷,“我和夫人,不死不休。”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朱嬷嬷听了心里也不好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柔荑,只察觉到了一片冰冷。

可在这世道里,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严如月是天之骄女,朱嬷嬷再体面也只是个奴婢。

至于宁兰,更是连个身份都没有的外室。

她们羽翼未丰,只能忍下这点委屈,继而图谋来日。

“姑娘,如今的苦实在不算什么,若您有了身孕,还被夫人逼至这等境地,才是真的苦。”

朱嬷嬷的话音里染着几分抚动人心的柔意,明明她自己也才从一场吓人的火灾里逃生,却还要抽出神思来安慰宁兰。

宁兰心绪难平,慨然般地叹了口气后,便回握住了朱嬷嬷的手。

她说:“我知晓旁人都在背地里笑我出身低贱、卑微、不值一提,我也知晓夫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我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狠毒凶残。”

朱嬷嬷在一旁静静聆听着,便见宁兰抬起那双黯淡的眸子,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亮了亮眸色道:“这笔仇和债,我会时时刻刻记在心头,终有一日,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翌日。

纵火行凶的消息传进金阳公主耳中时,她正和英平王妃唐氏商议。

为英武择选一个家世、样貌、品行都上佳的贵女为妻。

最终定下了秦御史家的嫡长女秦露绮。

可金阳公主刚缓过一口气,就见外头走来个面色匆匆的婆子。

那婆子频频抬头四目张望,瞧着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金阳将她唤进明堂,又道:“英平王妃也不是外人,有话就直说吧。”

那婆子便跪在下首,将朱嬷嬷交代给她的话禀告给了金阳公主听。

片刻后,明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唐氏听了这话后,也觉得身下的团凳发烫不已,烫的她有些坐立不安。

严如月究竟是怎么生出这么猖狂的胆魄来的?竟敢在金阳公主安置那外室的梅园里纵火?

她可知晓本朝律法严禁闹市区纵火,违者流放全族。

严如月想惩治那外室,为何非要选择如此蠢笨又狠毒的方式?

“她真是欺人太甚,眼里根本就没有本宫这个婆母!”金阳公主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放肆!真是放肆!”

唐氏劝道:“长姐可别为了这么个糊涂人生气,她还年轻,总以为有了夫君的宠爱就万事大吉了,将来有的事苦头让她吃。这严如月虽性子刁蛮了几分,却比我们家里魁娘要好多了。”

一想起南烟,唐氏就生出一肚子气来,姣美的面容里露出几分凛然的怒意。

“这些花楼里的魁娘才是附骨之疽,整日里只知晓使那些狐媚子手段,把我们武哥儿哄得团团转,连和我这个娘亲都离了心。”


宁兰说完这一番话,魏铮并未第一时间离去。

他立定在宁兰身前,回身瞥了她一眼后,便道:“你还病着,倒也不急于一时。”

魏铮只在心里感叹着宁兰的谨小慎微。

也许是今日晴雪下药的举措吓破了她的胆子,让她萌生了些许退意。

这梅园明明是魏铮名下的院落,如今竟是成了人人都能来撒泼的地方。

他的妻子如月心思纯善,要么是晴雪自作主张,要么是她身边的嬷嬷们怂恿着她对宁兰下手。

魏铮总是不愿意去相信严如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无论如何,宁兰总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你放心,今日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魏铮应允着给宁兰许了诺。

他一言九鼎,既是答应了宁兰,就不会失诺。

魏铮入刑部三年,凝眸望着人时,他便不再是魏国公世子魏铮,而是刑部天牢里捏着犯人们生死大权的刑部侍郎。

宁兰压着心口的恐惧,将出口的话语放在心口揣摩片刻,便道:“爷,妾身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因自己的身子而耽误爷子嗣的大事。”

说着说着,她的五脏六腑又抽痛了起来,这痛意漫上心头,染红了她的眼眶。

宁兰便用这样想哭不敢哭,想呼痛又要顾忌魏铮感受的姿态,盈盈地凝望着他。

魏铮怔了怔,一旁的朱嬷嬷也是怕他当真要绝情地离去,便也上前劝诫:“天色已晚,爷回去一趟也是劳累,不如就宿在梅园里吧。”

几息间,回答朱嬷嬷的只有一段亢长的沉默。

宁兰低敛着清浅眉眼,也在暗自等待魏铮的回答。

不知等了多久,上首的男子才轻启薄唇,答了句:“好。”

朱嬷嬷与宁兰都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宁兰体内的痛意还没有全然褪去,要想服侍魏铮也是勉强。

她心里也没有要急于求成的意思。

夜里,魏铮宿在了罗汉榻里,宁兰则躺着与他只有一面珠帘之隔的镶云石架子床上。

两人一夜无话,喝了张太医开的汤药之后,宁兰也好转了不少。

后半夜里,她全无睡意。只隔着影影绰绰的帘帐去瞧罗汉榻上的魏铮。

帘帐上的夕颜花纹样傲骨挺立,栩栩如生。

宁兰心如明镜,缓缓地阖上了杏眸。

她想,来日方长,她只要徐徐图之,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

曦光撕破一夜的昏暗。

宁兰醒来时,魏铮已不见了踪影。

朱嬷嬷正带着沁儿、雪儿和一个极为眼生的丫鬟在洒扫着正屋里的陈设和器具。

眼瞧着宁兰苏醒,朱嬷嬷便撩开帘子进了里屋,朝她福了福身道:“姑娘,爷给你安排了个大丫鬟。”

说话间,朱嬷嬷便将那眼生的丫鬟带进了内寝。

那丫鬟生的平平无奇,一应打扮却十分干练端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瞧着就是个利落之人。

“奴婢名为方箬,给姑娘请安。”芳箬立时跪在了地上,朝宁兰磕了个头。

既是丫鬟要伺候主子,总是要下跪磕头一回的,所以一旁的朱嬷嬷也不曾出声阻拦芳箬。

宁兰见状也端坐着受了芳箬的礼,等她磕完头后,才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以后,就要多靠芳箬姐姐提点我了。”她笑意盈盈的神色间潋滟着柔善又纯净的光华。

芳箬神色淡淡,与宁兰见了礼后便道:“世子爷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姑娘,奴婢不敢托大,往后只敢唯姑娘的命是从。”

她谨守着规矩,与宁兰说话时死死地垂着头,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极低。

宁兰暗自打量了她一回,心里感叹着像魏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里教养出来的丫鬟,举手投足间的气韵可比小门小户的闺秀还要落落大方。

譬如眼瞧的芳箬,明明是生的其貌不扬,却说话的语态、做事的分寸,处处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宁兰知晓这是魏铮对她的补偿。

一个机灵懂规矩的丫鬟伺候着她,她便能少走许多弯路。

这补偿可比金银财宝要好得多了。

她心里十分高兴,当即想学着朱嬷嬷收服沁儿和雪儿的法子赏赐芳箬一番。

只可惜她囊中羞涩,当下只能朝朱嬷嬷递去个困窘的眸光。

好在朱嬷嬷也是聪慧之人,这便从袖袋里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并对芳箬说:“这一袋银子往后就由姑娘你来保管,还有这梅园整个的调度,沁儿和雪儿两个丫鬟都要靠芳箬姑娘你了。”

朱嬷嬷这话的意思是,将梅园的钱财和权力一并交给芳箬。

寻常丫鬟听了这话必然会欢喜不已,可芳箬只是拘谨着身形,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她言简意赅地应下,不等宁兰吩咐,便利落地服侍着宁兰起身洗漱。

用完早膳后,芳箬便领着沁儿和雪儿收拾厢屋的铺盖。

宁兰趁着芳箬不在身前,问起朱嬷嬷她的来历。

朱嬷嬷笑道:“芳箬本是伺候金阳公主的奴婢,后去了爷身边服侍。她为人忠实又可靠,爷是心疼姑娘才会让她来梅园伺候着呢。”

金阳公主身边的奴婢,见识与胆魄自然与寻常奴婢不同。

宁兰愈发满意,笑眼弯弯地说:“这一招苦肉计,算我赌对了。”

这话一出,朱嬷嬷不由地想起了昨夜宁兰被痛意磨得脸色煞白的可怜模样。

受苦受痛了一夜,好歹是搏得了世子爷的一两分怜惜。

“姑娘聪慧,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打发了晴雪这心腹大患才是,只是这消息传回清月阁,只怕又会闹出许多事端来。”

朱嬷嬷是见识过严如月蛮横跋扈手段的人,当下便叹息了一声道:“老奴知晓姑娘心里是有成算、有志气的,既是有志气,那便迟早会与夫人对上。只是您如今羽翼未丰,切记一定要以示弱为先,不可与她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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