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流锦萧琮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叶流锦萧琮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跳舞的向日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烟水忙掩上房门,“霄云还没有回来。”话刚落音,房门就被敲响。“姑娘,奴婢回来了。”叶流锦亲自打开房门,只见霄云神色奕奕的站在门口喘着气,怀里还揣着一样东西。她飞快的闪进房间,带着一丝兴奋向叶流锦说了事情的经过。“......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带了容婵回来,接到姑娘的暗示后,便把加了东西的茶水给她喝下。”“她很快就昏迷了,趁着夜色,奴婢将她偷偷背进娘娘的床榻上。”“陛下来时,饮了鹿血酒,又有内殿熏香的作用,事情便成了。”叶流锦笑着嗯了一声,还好,一切都很顺利。“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宸妃娘娘伺候陛下时,向来不让宫人在的。”“她沐浴更衣的功夫,陛下已经迫不及待......”霄云脸上暧昧的笑意让叶流锦有些尴尬的笑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调侃道...
《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叶流锦萧琮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烟水忙掩上房门,“霄云还没有回来。”
话刚落音,房门就被敲响。
“姑娘,奴婢回来了。”
叶流锦亲自打开房门,只见霄云神色奕奕的站在门口喘着气,怀里还揣着一样东西。
她飞快的闪进房间,带着一丝兴奋向叶流锦说了事情的经过。
“......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带了容婵回来,接到姑娘的暗示后,便把加了东西的茶水给她喝下。”
“她很快就昏迷了,趁着夜色,奴婢将她偷偷背进娘娘的床榻上。”
“陛下来时,饮了鹿血酒,又有内殿熏香的作用,事情便成了。”
叶流锦笑着嗯了一声,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宸妃娘娘伺候陛下时,向来不让宫人在的。”
“她沐浴更衣的功夫,陛下已经迫不及待......”
霄云脸上暧昧的笑意让叶流锦有些尴尬的笑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调侃道,
“你们王爷教你们的东西,还挺多的。”
就算梁帝觉得这是姑母所为,目的是除去容婵这个破坏叶流锦和萧琮亲事的人耍的手段,看在宸妃一心为了萧琮这个“儿子”的份上,梁帝也不会真的把姑母如何。
叶家的份量,可比容家重多了。
比起霄云的跳脱,烟水的性子沉稳多了。
她瞪了一眼霄云,才回了叶流锦的话。
“王爷繁忙,我们都是王爷手下的管事调教的。”
叶流锦也不是真的想打探萧昭衍的底细,展颜笑道,
“霄云,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霄云一双眼闪亮,忙不迭失的点头。
跟着叶姑娘,可比之前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夜色深沉,闹腾了一阵的关雎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边叶流锦已经安寝了,那边容婵才头昏脑涨的醒过来。
她刚想张口喊侍女来,就感觉自己的嘴里塞了东西。
“呜呜......”
一阵恐惧席卷而来。
她费劲的睁大眼睛,瞧了一眼周身的环境。
遍体生寒。
这是掖庭的暴室。
为何容婵知道这是暴室。
因为萧瑰曾经扯着她的头发来到掖庭,用鞭子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脸颊恶狠狠说道,
“收起你那柔弱可怜的作派,你容家如今做条看门狗本公主都觉得不够格,你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本公主的弟弟们哪一个是你能肖想的,再有下次让本公主抓到,掖庭这些贱婢的样子就是你的下场。”
“宫里三个人,唯有你最下贱,叶流锦虽蠢,可她心思端正,沈燕霓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而你,是淬了毒的美人花。”
那次,她花些银子,打听到四位皇子被陛下的一道旨意驱使齐齐前往灵文馆入画。
她精心打扮在御花园一处亭子里等皇子们路过。
谁料到,等来的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萧瑰。
萧瑰的脾气,宫里谁人不知。
就连位份低的嫔妃,都挨过她的鞭子。
她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转头就要走。
却被萧瑰一鞭子抽在小腿上。
宫里的几位皇子,她个个都用了些心思。
无论哪一个,能为她倾心,她便能有个好前途。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容婵从不觉得自己错了。
可惜,大皇子经年累月的领兵在外,二皇子极为小心谨慎,她靠近一分,他便后退一步,半点不给机会。
唯有三皇子,性格优柔寡断,又懂得怜香惜玉。
叶流锦低低出声,“二婶婶,你消息可真灵通,这宫里的隐秘,太后都说了不得外传,你却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我想起来了,宫里的顺昭仪,算起来是二婶的表姐呢。”
白老夫人看向白氏的目光又变得不善起来,“你竟背着我与顺昭仪有来往?”
她不是气白氏不该与顺昭仪有牵连,而是不该背着她与顺昭仪有牵连
白氏自知失言,怒火中烧的瞪着叶流锦,却不敢再说话。
“姑娘们来了。”
随着帘子被打起,府上四个姑娘—起走了进来,正好缓解了此时的尴尬。
何氏忙起来打圆场,朝着姑娘们招手,
“快过来见过你们的二姐姐。”
“祖母,孙女半日不见您,可想您了。”
叶青芙—踏进屋子便迫不及待的往白老夫人身上靠,还不忘扬起得意的脸。
府上所有的姑娘,唯有她最是得宠。
可今日白老夫人正是—肚子的气,哪里有心情看她撒娇卖痴。
皱着眉头呵斥道,
“没规矩,还不快见过你二姐姐!”
叶青芙—愣,随后眼眶—湿。
祖母......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不用了!”
叶流锦“唰”的—下起身,踉跄几步,脸上带着莫大的哀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今日我被这般欺凌,祖母不为我做主,还说是我的过错,二婶婶口口声声我被太后赶出宫的,生怕我给府上招来了麻烦,殊不知我出宫时,太后还赏了头面。”
“这府里,我是待不下去了,好在我娘当年还有陪嫁的庄子,明日我便去庄子上住吧,日后哥哥姐姐回来,总会接了我回来的。”
“我不受祖母待见,不被二婶婶喜欢,也不在这里碍了你们的眼,那两个老奴才祖母也不用处置了,没了我—个,府上还图个清静。”
说完用帕子捂着嘴哭喊出声,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转身跑着离开了。
“这......”
白老夫人看到叶流锦的做派,猛的起身,却—阵眩晕,她伸出手指着叶流锦跑出去的方向,刚想说话,—口气没提上来,彻底昏迷了过去。
—出松鹤堂,叶流锦立马收了哭声,嫌弃的把手里的帕子扔给霄云,
“你下次少抹点辣椒粉,给我快呛晕过去了。”
霄云捧着手帕乐呵呵的塞到袖子里,朝着叶流锦挤眉弄眼,
“姑娘方才好演技。”
烟水生怕走得不够远被人瞧见,左右看看,忍不住提醒,“姑娘,还是先回院再说吧。”
叶流锦住的院子正是宸妃出阁前住的,名唤繁荫院,四季繁花盛开,绿荫绵延不断,是府里最好的院落。
宸妃入宫后,便被封起来了,叶青芙在白老夫人跟前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住进来。
直到上次风仪带人来相看她的院子,这才重新开了门。
—踏进院子,就看风仪在指挥着陇西带来的那些人把箱笼—个个打开,物件规整好,大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叶流锦红肿的双眼,大惊失色,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欺负了?”
叶流锦示意她安心,“无事,演了—出戏,累坏了,风仪姑姑,时辰不早了,姑母那边离不得你,你快回去吧。”
风仪心里有愧,娘娘让她送姑娘回府,却遭了这样的羞辱,她实在是没脸见娘娘。
“姑姑,今日之事,过错不在你。”
叶流锦看出风仪的歉意,心里—暖。
“姑娘,”风仪也不再耽搁,从怀里取出—个鱼纹玉佩双手递给叶流锦,“这是娘娘的意思。”
两人掩去情绪,便让掖庭的管事太监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
李公公先是恭敬的见礼,随后才一脸谄媚说,
“奴才得了娘娘的话,立马出宫去办,好在托了娘娘的福,正好有两个合适的,便立马带来给娘娘和叶姑娘过过眼,若是不喜,奴才再去找。”
他身后穿着一致宫装的侍女双双跪下。
“见过宸妃娘娘,见过叶姑娘。”
宸妃不急不徐,先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才侧首问叶流锦,
“你看着如何?”
叶流锦示意两人抬起头来。
“可有名字?”
“奴婢霄云。”
“奴婢烟水。”
李公公忙道,“哎呦,这名儿得改,犯了容才人的名讳。”
他自个也懊悔不已。
光顾着赶紧来邀功,倒是忘记先给两人换个名字。
“区区一个才人,也配让本宫的人避名讳?”
宸妃冷哼一声,让李公公心中一凛。
好在他是个反应极快的。
“奴才该打,奴才该打。”
叶流锦也对宸妃说道,
“这两个名字我觉得挺好,往后就叫这个名吧。”
宸妃自然不会不依,“你喜欢就行。”
李公公方才还存了讨赏的心,这会儿巴不得早些退下。
关雎宫的这位,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刚刚宸妃一声冷哼,都让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李公公退下后,叶流锦才关切的看着宸妃,
“姑母,我先带着她们二人退下,您昨夜便没有睡安稳,眼底乌青,让风仪姑姑伺候您休憩一会儿吧。”
宸妃也感觉一阵疲倦袭来。
“好。”
飞霜殿里。
容婵水深火热。
叶流锦走后后,容才人便醒了。
唤她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容才人心慌,昨夜她不顾绿染的劝告,执意前往泰和殿,被宸妃抓了个正着。
还有叶家那个小姑娘,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是琮儿说要退婚之后。
她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认定就是容婵。
容才人又气又恼,容婵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样的勾当。
“我已经吩咐人给你收拾了东西,明日你便出宫吧。”
“你父亲在岭南端州,你过去路途遥远,早些动身。”
“当年送你来京城时,你母亲曾提起过在岭南给你找了户人家,这次回去便完婚吧。”
容才人每说一句,容婵的心就凉了一分。
她不过是与三皇子有了一些牵扯,姑母就要打发她回岭南。
到底谁才是她的血脉至亲!
母亲?
她母亲早就死了!
如今的容夫人不过是容家落难时娶的一个庄稼妇,眼皮子浅,收了些银财就要把她给人家当填房。
她若当真回岭南,这辈子就完了……
“姑母,我不要回岭南……”
容才人皮笑肉不笑的瞄了她一眼,“怎么?还想着攀高枝呢?”
当年接她入京时,也存了几分真心,可她如此不安分,日后还不知如何兴风作浪。
“你我姑侄一场,你出嫁,我自然为你添妆,还有这些年宫里的赏赐,你也一并带走。”
容才人扯了扯嘴角,“别怪我心狠,瞧瞧这几日鸡飞狗跳,都是你惹出来的官司。”
要说容婵之前还心存一丝侥幸,这会儿已然心凉如水。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姑母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这些年有劳姑母照顾,婵儿会铭记在心。”
容才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你能知恩图报,我也不算白费苦心。”
酉时,天色已暗,宫灯通明。
叶流锦带着今日新上任的侍女霄云到了海棠园的小山坡上。
“这么晚了,你唤我来可有急事?”
“流锦妹妹,你可要帮帮我,我不想回岭南,不想回去。”
容婵一见叶流锦,便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神色凄然。
容才人铁了心要送她走,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宸妃。
“姑母连行李都收好了,我……我不走也得走了。”
叶流锦似笑非笑,“容才人好大的决心。”
“要不,我陪姐姐去泰和殿,你求求三皇子,没准他能帮你。”
“不可,”容婵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咬唇道,“姑母本就怨我与三皇子牵扯上关系。”
“真是奇怪了。”
叶流锦叹气,“你若真能嫁给三皇子,那是好事,容才人为何不答应。”
容婵心里发苦,她哪里知道,她本以为事情败露,姑母会竭尽全力帮她促成好事,谁想到是这种局面。
“罢了罢了,”叶流锦劝道,“想那些也无济于事,你若真的不想走,我会让姑母助你。”
“可我明天就要出宫了。”
容婵眼底涌起复杂难言的恨意。
她不自觉的拽紧了叶流锦的手,纤细的手背青筋凸起。
“别急,我有办法。”叶流锦唇角微扬,“只是姐姐要吃些苦了。”
容婵定了定心神,“只要我能留在宫里,吃些苦头,算不得什么。”
“那好。”
叶流锦满意的笑了。
她眼神一暗,顺手折下一枝海棠枝抽向容婵的脸。
那伤口与宸妃打容才人的一模一样。
容婵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霄云捂住了嘴。
叶流锦面露不忍,眼中水光盈盈,
“对不上容姐姐,我这都是为了帮你。”
“你受伤后,我会让姑母接了你来关雎宫,记住,你脸上的伤是被容才人打的。”
“你的腿是自己摔折的。”
“你伤得很重,不宜出宫。”
容婵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腿一疼。
是霄云一脚狠狠踩在她的腿骨上。
“呜……”
嘴被捂着,她连疼都叫不出,只觉得意识慢慢模糊。
霄云手一松,她就顺着坡道翻滚落下。
叶流锦笑得很开心。
“霄云,你用的力道很准。”
面容俏丽的霄云吐吐舌头,“多谢姑娘夸奖,这都是王爷教导有方。”
“不过姑娘,想留下他只要打断她的腿 就是了,为何要打脸?”
叶流锦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我们走吧,再过一会儿,海棠园的宫人就会发现她了。”
霄云心里觉得刺激,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姑娘,她会不会说出真相,这是我们干的?”
“不会,”叶流锦淡淡一笑,也不多解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前世,容婵装作与她姐妹情深,从她这里得到了不知道多少好处。
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便不说了,她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初入京城哪个贵女瞧得起她。
都是自己带着她融入京城的圈子。
可最后她是怎么回报她的?
叶流锦缓缓走到昏迷不醒的容婵跟前,只觉得心中畅快,
“我的好姐姐,我可舍不得你离开京城。”
这一世,她也要让容婵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风仪站在王府外头都快冻僵了。
姑娘怎么还没有出来!
她后悔方才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三皇子那边情况不妙,要是叶姑娘再出点什么事,她家娘娘得一头撞死。
终于,王府的大门打开了。
“我们回去吧。”
叶流锦手捧一个匣子,越过风仪,脚步极快的上了马车。
“姑娘?”
风仪反应过来,掀开车帘,面露喜色,“拿到了?”
“嗯。”
叶流锦垂下眼,看着手中的匣子,里头装的正是七星叶。
风仪面色大喜,也不再多问,一个跃身,便上了马车。
马车飞奔入宫,七叶星被送到泰和殿。
萧琮的情况已经好转,便也没有去告诉梁帝。
叶流锦看到跪在一旁发髻散乱的容才人,悠悠开口,
“才人对三皇子还真的……关心啊。”
宸妃就是再愚钝,此时也看出来容才人与萧琮之间的不寻常。
见萧琮已无大碍,她干脆一咬牙,命人提了容才人去关雎宫。
夜深人静,关雎宫却是灯火通明。
宸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容水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琮儿的庶母,陛下的后妃,深夜前去泰和殿,孤男寡女的,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一旁的叶流锦跟着添油加醋,
“陛下虽不复壮年,可才人您这么明目张胆的与皇子眉来眼去,怕是……不太好吧。”
“再说了,三皇子爱慕的是年轻貌美的容婵,您虽风韵犹存,可到底年岁不小了。”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她。
容才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面无人色。
她呼吸急促起来,声音有些不稳,
“不,不是这样的。”
萧琮……萧琮是她的儿子!
她怎么会……
容才人又急又气,一股热血瞬间冲往脑海。
叶流锦冷眼看着她变幻不定,精彩纷呈的脸色,心里酣畅淋漓。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她闲闲的问道,“莫非你有苦衷?”
容才人有苦难言,见宸妃面色阴沉,叶流锦不依不饶,她一肚子的闷气化作一口鲜血吐出,仰头倒地。
“啊-”
叶流锦的惊呼声让关雎宫忙活了起来。
一波人送容才人回飞霜殿,一波人去喊太医。
宸妃虽不喜容才人,可她若是抬出关雎宫便死了,陛下那里很难解释。
风仪沉稳的安排着一切事宜,还不忘让人伺候姑侄两个就寝。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宸妃卸了钗环,越想越不对劲。
十岁后,叶流锦便有了自己的小院,可不妨碍她经常赖在宸妃这里与她同寝。
“我听说,姑母当年有孕,容才人也有了身孕?”
“嗯,”宸妃走到床榻前坐下,回忆往昔,“可惜她不过三个月便小产了。”
叶流锦装作诧然,“此后姑母多久才见到她?”
“当时正值盛夏,陛下便挪了她去行宫将养,大概……到了年关将近才回来。”
原来如此,梁帝让她行宫,实际是为了养胎。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宸妃睨了她一眼,神色古怪。
“姑母,”叶流锦眼中流露出复杂得难以形容的神色,“或许,萧琮根本不是您的儿子。”
“他是容水月的儿子。”
寝殿陷入诡异的静谧。
半晌,宸妃才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你这孩子,尽胡言乱语,莫不是生病了?”
叶流锦早就料到会这样。
今夜在裕王府,萧昭衍说,“你应该直接告诉宸妃娘娘。”
她说了自己的顾虑。
可萧昭衍却神情落寞的摇头,“你低估了一个母亲。”
“你只想到了宸妃不愿意相信萧琮不是她的儿子,却没想过宸妃会为了那个如今不知所踪的孩子去寻找真相。”
“何况,你叶家的人,内敛却不懦弱。”
叶流锦猛的抓住宸妃的手,神色肃穆,
“姑母,您仔细想想这些年容水月的一举一动,难道没有可疑之处?”
“还有今日她的种种行为,实在反常,若非萧琮是她的儿子,这一切如何解释?”
“难道她真的和萧琮纠缠不清么?您自己都不信。”
“容婵是她的侄女,萧琮娶容婵,于容家而言,是天大的好处,她却竭力阻拦,这又是为何?”
答案显而易见。
可宸妃却用力的想挣脱手腕,她不相信。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变成容水月的儿子?
突然,她脑海中划过一道白光。
如果萧琮是容水月的孩子,那......那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呢?
“不可能,不可能。”
宸妃浑身僵硬,胸口上下起伏,
“我在关雎宫产下孩子,当时陛下也在,谁敢那么大胆偷梁换柱......”
她激烈的话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
叶流锦话语中透着一丝讥讽,“这个人或许正是陛下呢。”
她见宸妃神色凄惨,抿了抿唇,继续说道,
“我与灵文管的画师学画多年,学画之初,师傅便说过,人的面相骨骼多与父母相似,后来我学有所成,便发现萧琮的面相竟然与姑母截然不同,却与容才人如出一辙。”
“当时我只当是灵文馆的师傅胡言乱语,可今日容才人实在是太反常了,我才想通其中的关键。”
“姑母,无论您信不信,这话我都要与您说,就算为此您与我生分,我也不在乎!”
闪烁的烛火下,宸妃面色惨白,只觉得满心疲惫荒凉。
眼前这个孩子,是她的亲侄女,与她留着一样的血脉,她说的话,她又岂会半点不信。
这些年,容水月确实三番五次找各种理由来关雎宫一坐就是大半日,明里暗里的也没少打听萧琮的事情。
起初,她只当是容水月失了孩子,这才对她的孩子格外上心。
可现在,她居然要去怀疑萧琮其实是容水月的孩子。
这是何等的荒凉可笑。
见宸妃默然无语,眼里闪动的水光。
叶流锦心里也如同针扎一样刺痛。
真相往往就是这样的残酷。
“姑母......”
叶流锦忍不住开口宽慰,却被宸妃抢了先,
“我会查清楚,容水月和萧纶到底想干什么!”
萧纶,是梁帝的名讳。
宸妃用力的闭上眼,将眼中滚动的泪水咽回去。
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整日的哭泣,她是叶家的女儿,她会的可不只哭哭啼啼。
烛火摇曳,宸妃往日明艳的脸庞显得异常苍白。
叶流锦鼻子一酸,心里却格外的轻松。
萧昭衍说的对,姑母有知道的权利。
梁帝甫一进关雎宫,就直皱眉。
“出了什么事?”
宸妃面若冰霜的抱着叶流锦坐在高位上,并未起身相迎,反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她能在后宫立足,靠的可不是帝王的宠爱。
可叶流锦还是乖乖起身,行礼问安。
梁帝随意的一挥手,免了她的礼,又踱步到容才人身边。
“你的脸又是怎么了?”
地上跪着衣裳淌水的萧琮,血迹斑斑的容才人,还有瑟瑟发抖的容婵。
场面实在不堪。
“妾无碍。”
容才人并未趁机诉苦,而是朝着梁帝使眼色,快救救琮儿!
宸妃听到梁帝询问,不阴不阳说道,“是臣妾打的。”
“不过臣妾打的是萧琮这个孽障,她自个人扑上来挨了一下。”
“这苦肉计当真有用,瞧瞧,”宸妃染着蔻丹的手指着跪在地方的三人,“臣妾的儿子被容家人摄了魂魄,不仅要娶容婵为妻,还要认容水月为娘!”
“宸妃!”
“娘娘!”
“母妃!”
三口同声,打断了宸妃的话。
梁帝的脸上黑得能滴出墨,“琮儿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执掌凤印,言行举止皆为六宫表率,嫔妃犯错你责罚就是,岂能拿子嗣血脉开玩笑!”
容才人死死压下心头的慌乱,脱口而出,“娘娘若是因为妾与三皇子生出嫌隙,那妾便是死了,也难以安心。”
宸妃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佯装嗓子不适轻咳一声,起身咬牙道:
“陛下可知今日臣妾为何打琮儿?他又为何浑身湿成这样?”
她将前因后果一一与梁帝说明。
末了,才冷冽睥睨了一眼萧琮,“臣妾也觉得这桩婚事不好,陛下不如收回旨意,两人各自婚配。”
这孽障,配不上流锦。
“不可!”
容才人脸上血色尽失,膝行两步跪在宸妃脚下,
“三皇子与叶姑娘是陛下金口玉言赐的婚,岂能因为容婵让陛下收回旨意。”
“娘娘放心,妾一定会好好约束容婵,妾发誓,永远都不让容婵见三皇子一面。”
看着她仿佛是不愿意荣婵嫁给萧琮。
可叶流锦却明白,她是怕萧琮失了叶家这个强大的后盾。
姑母虽姓叶,可叶氏如今的掌家人是长姐叶流钰和哥哥叶流铮。
倘若她嫁给别的皇子,叶家可不一定会站在萧琮的身后了。
“儿臣愿意娶婵儿为妻。”
萧琮见宸妃松口,心头一喜。
父皇和皇祖母疼爱他,定会如他所愿。
见容才人故意阻碍,方才那一丁点儿好感消失殆尽。
“我的婚事,自有父皇和母妃做主,何时轮得到才人说三道四。”
“即便你是婵儿的姑母,也不能越过她的亲生父母来断了她的姻缘。”
“你......”
容才人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觉得心里苦涩。
脸上的伤口渗出血珠,更让她狼狈不堪。
干脆反手便打在容婵的胳膊上,带着哭腔骂道,
“我容家也曾是书香门第,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娘。”
容婵被她打得身子一歪,掌心撑地才稳住。
她没有辩解,只是紧紧闭着双唇,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
“父皇,儿臣对婵儿一片真心,非她不娶。”
萧琮哪里见得容婵受这样的委屈,嘶吼一声,把容婵护在身后。
宸妃早就绝望的转过身去,听到萧琮的话,搭着叶流锦的手还是一紧。
“表哥,”叶流锦心疼宸妃,可这道伤疤迟早要揭开,今日多失望一分,来日便能少痛苦一分,“方才容姐姐说她和你之间并无牵扯,这其中不知是否有误会?”
她朝着梁帝行了一礼,温婉说道,
“陛下,臣女来京数十载,承蒙陛下厚爱,姑母照料,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女心里一直视陛下和姑母如亲生父母,臣女实在不愿因为这一点事情,坏了一家人的情分。”
“容姐姐花容月貌,臣女蒲柳之姿自然不能相比,表哥心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若二人果真心心相惜,臣女也愿意成全他们,只是......”
她转身看着容婵,眸中弥漫着笑,脸上却挂着不解:
“容姐姐,我与你交好,可却从未听你提起过,你可如表哥说的那般,与他两情相悦?”
容婵一直缩着身子,心里翻江倒海,眼下这种局面,她也万万没想到。
她确实刻意经常“偶遇”萧琮,趁机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再落几滴清泪,以诉衷肠。
按她所想,时间一久萧琮定会对她心生怜惜。
待萧琮登上大位,她纵然无法身居后位,可做个深受君王宠爱的贵妃也行。
可……
可谁让萧琮此时悔婚来娶她了!
叶流锦身后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叶家,是冲冠后宫的叶宸妃。
她再蠢,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了叶流锦的亲事!
“容姐姐?”
叶流锦见容婵脸上血色尽失,心里畅快。
“臣女没有!”
容婵没有犹豫,抬起头来脱口而出。
“臣女不知三皇子为何会生出这样的误会,可臣女自进宫以来,便恪守礼节,与三皇子更是不曾有过越矩,求陛下明鉴。”
她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仿佛表明了她的决心。
叶流锦心里好笑,容婵此时是不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梁帝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似乎在斟酌容婵话里的真假。
“婵儿你......”
萧琮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她。
“殿下!”
容婵飞快的打断了他,心里直骂,闭嘴吧蠢货!
“臣女不知做了什么事情,让殿下生出这样的误会,殿下口口声声说臣女与您两情相悦,那敢问殿下,臣女何时说过心悦于您?又可曾给过您定情之物?”
她哭的凄婉,声泪俱下。
萧琮则是呆愣了,她确实没有直接表明过心意,可那些话不就是在表明心意么?
“我真的很羡慕流锦妹妹,她将来有殿下这样的夫婿,实在是令人艳羡,不像我......”
“殿下文韬武略,人中龙凤,流锦妹妹虽骄纵流些,可也天真可爱,殿下可要好好珍惜。”
“婵儿待殿下如知己,许多话总是忍不住想和殿下说,也不知道流锦妹妹会不会生气。”
她本就生得似芙蓉清露,盈然一笑,我见尤怜,让萧琮整个人都酥 麻了。
………
见萧琮眼神茫然,容婵趁热打铁。
“若殿下执意说臣女是蓄意的,那臣女也只有以死来表清白了。”
说完猛然起身,朝着关雎宫的柱子撞过去。
叶流锦眼疾手快,在容婵冲过去的一瞬,抬脚便踹在她的心窝上。
容婵被踹出半尺远,柱子是没有撞上,可心口巨疼,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恨恨的看着叶流锦。
叶流锦捂着胸口,眨着眼睛一副后怕的样子。
“还好还好,总算是救下容姐姐了。”
容婵再也难以支撑,昏迷过去。
“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婵儿一个人,你若识相,便自己去找母妃退亲吧。”
刺耳的男声让叶流锦有几分怔愣。
她不是刚刚死了么,怎么这样熟悉的话语又出现了?
疑惑抬头,只见一张满是高傲的脸映入眼帘。
萧琮?
叶流锦恍惚不已,接着汹涌的恨意翻涌而上。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萧琮嫌恶的看了一眼失神的叶流锦,“别装作听不见,你连婵儿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叶流锦回过神,抬眸看着眼前的萧琮,杀意一闪而过。
原来,她回到了十六岁这一年。
萧琮的脸棱角分明,却让她恨不得将其撕碎。
前世所有的凄惨,几乎都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她叶家,高门望族,父亲既是缮国公,也是陇西、剑南、关内,三道节度使。
大梁总兵不过五十万,分属十道,她叶家独占最重要的三道,领兵二十万。
后来父亲因伤病而亡,母亲跟着殉情而去。
哥哥有军中旧部照料,长姐也留在陇西,唯有她在一岁幼龄被一道圣旨送往宫中由姑母叶宸妃照料。
尚在襁褓中的她,便被赐婚给姑母所生的三皇子萧琮。
她是梁帝安抚叶家的棋子,也是叶家留在皇城的人质。
姑母待她,自然是真心实意,多年下来,两人早就情同母女。
可这花团锦簇,全是骗局。
萧琮根本不是姑母的儿子!
梁帝设下这一大局,让萧琮得到叶家的信任,再一步步收网,让萧琮亲手瓦解叶家的兵权。
有梁帝在背后做支撑,萧琮这样的庸才也能运筹帷幄。
最后,姑母成了窃人子嗣的恶人,被勒死在关雎宫。
而哥哥,在马背上长大的少年将军,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在回京述职的时候被信任的“表弟”在缮国公府里毒死。
英姿飒爽的长姐,也被枕边人背叛,身怀六甲,一尸两命。
长姐的枕边人,正是萧琮的伴读。
叶家的兵权迅速被分割。
缮国公的位置,也落到了二叔的手上。
二叔继任国公第一天,就把她父亲这一脉所有人逐出了族谱。
很快,萧琮被立为太子,容婵为太子妃。
她还记得容婵那副胜利者的嘴脸。
“你父亲把军中治理得犹如铁桶,陛下这些年想杀你哥哥却毫无办法,可那又如何,后宅妇人的手段,才是兵不刃血。”
“你姑母傲气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为她人做了衣裳,万般心血只是一场空。”
容婵染着蔻丹的长甲划过她的脸颊,冰凉又刺痛。
“本来想杀了你,可又觉得便宜你了,不如,我为你找门好亲事吧。”
就这样,她被许给了一个年过半百,酗酒斗殴的城门守卫。
待嫁的那些日子,容婵几乎日日前来折磨她。
针刺,鞭打,杖责,罚跪......
留她一命,却生不如死。
出嫁那天,她连嫁衣都没有,穿了一身素衣,在被送入洞房后,容婵终于放松了警惕,把身边监视的人撤走了。
趁着那守卫喝得烂醉,她一根麻绳勒死了那个打死了两任媳妇的恶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响裕王萧昭衍王府的大门。
大雨淋漓,她跪在地上恳求裕王救她一条贱命。
裕王府的门开了,从此这个世界上没有叶流锦,只有裕王府一个不知名的侍妾。
直到裕王起兵逼宫,萧琮被斩于朱雀门,梁帝在太极殿自尽,她才重见天日。
她只听说那些残害过她的人都死了,就连缮国公府和长姐的夫家也被灭族了,可她被困在后宫的方寸之间,没能亲自动手,真的是莫大的遗憾。
裕王登基,她是独宠后宫的叶贵妃。
裕王死后,她是手握大权的叶太后。
可那又如何?
姑母活不过来了,哥哥活不过来了,长姐活不过来了,就连萧昭衍,陈年的旧伤,让他登基不过数年也轰然辞世。
父亲母亲曾经被扔在长街的牌位,她后来亲自供奉在慈方寺,定是她在慈方寺日夜诵经,诸天神佛怜悯她,让她回到了一切都还可挽回的时候。
叶流锦猛的抬头,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
萧琮皱眉,有一丝心虚,很快又被烦躁取代,
“别以为哭有用,母妃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你这套!”
前世,萧琮也来找她说退亲之事,她怕姑母担忧,卑微哀求,甚至不惜跳下太液池来威胁。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她泡了半炷香才被宫人们捞起来。
她的身子大概是那个时候坏的。
长姐和哥哥回京时教她的防身拳脚功夫也后来再也使不上劲了。
而萧琮,早就在她跳下的那一刻,落荒而逃,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叶流锦啊叶流锦,你真是愚蠢至极。
“萧琮。”
叶流锦眼睑轻垂,“你可知,我身后是三方节度使的兵力。”
萧琮不屑的说道,“我是母妃的儿子,母妃也姓叶,娶不娶你,叶家都会站在我身后。”
“既然如此,”叶流锦忍不住发笑,“你我便一起去陛下跟前,退了这门亲事吧。”
萧琮一愣,语气不虞,“这门亲事本就是母妃替你求的,与我何干!”
叶流锦出言嘲讽。
“你既想娶容婵,必定要姑母和陛下点头,怎么?你怕了?”
“我当然不怕,”萧琮十分嘴硬,“我是怕事情闹大,你失了颜面,你一个姑娘家,若是背上退亲的名声,日后还如何嫁人。”
“还是趁早去和母妃说明白,母妃疼你,定会再替你找个好人家。”
真是打的好算盘,叶流锦心里直冷笑。
无论是姑母,还是陛下,或者是容才人,都是想萧琮娶她的。
所有萧琮不能自己去说,甚至不敢自己去说。
这么简单的道理,萧琮都明白,可惜前世的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叶流锦边摇头边叹气。
她的目光落到平静无波有些冰碴子的太液池,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成亲。”
“你说什么?”
萧琮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下一刻,却被人一脚踹中胸口,直挺挺的扑倒在太液池刺骨的湖水里。
叶流锦潇洒的收回脚,信步闲云的上前,看着水花四溅的湖水,心情愉悦了几分。
叶流锦跪在地上抱着被鲜血染红狼狈不堪的容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容姐姐,你真是糊涂啊,早知今日,何必犯下这么大的错么?”
“太后要赐死你,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啊。”
霄云站在一旁抹眼泪,“姑娘,您也不要太伤心,容姑娘她...…已经没气了。”
李公公呆愣的站在门口。
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半晌才惊呼出声,看着里头的惨状,一时有些茫然,
“这......”
太后赐下的毒酒还没喝,人已经死了。
这毒酒是灌还是不灌?
得灌!
李公公立马做了决策。
万一人没死透,回头岂不是成了他的过错!
“来人,把毒酒给罪人容氏喝下。”
“李公公!”
叶流锦红着眼睛,“容姐姐已经断气了,非要这般的折辱她的尸首么?”
她脸上泪痕未干,身子微微颤抖,似乎被气得不轻。
李公公一阵犹豫。
他不敢得罪叶流锦,可这差事......
叶流锦并未错过他的犹豫,心念电闪,口中说道,
“你可自己来试探容姐姐是不是断了气,若不放心,只管叫验人的嬷嬷来。”
“无论如何,她总是容家的姑娘,这一点体面,李公公也不给么?”
李公公有些为难。
他自然清楚叶流锦话里的意思。
容才人和陛下之间的往事,宫里的老人多少知道些,虽说太后不喜容家人,可万一容才人在陛下耳边吹枕头风,难道太后还会为他一个阉人出头?
再者,宫里今日的流言蜚语不少,三皇子和容姑娘之间似乎不太清白。
李公公有些忌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姑娘言之有理,如此,奴才便让人来入殓了。”
沈太后并没有做得太绝,允许容婵死后入棺埋在京郊外。
她这样的人,是不能回家入祖坟的。
见李公公松口,叶流锦忙道,“多谢公公。”
“哎呦,奴才可当不得姑娘一句话。”
烟水赶紧上前扶着叶流锦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叶流锦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放着毒酒的桌案前,伸手端起酒杯,将满杯液体倾倒在地上。
“李公公,我先走了。”
她笑得越是温和,李公公就越是汗毛竖立。
这摆明了是要拉他下水,今日之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出了暴室,外头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叶流锦微微闭眼,仰首让阳光洒在脸上,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真好,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姑娘放心,奴婢晚上,会把她挖出来的。”
霄元跟在叶流锦身后,极力压着心里的兴奋。
见叶流锦去的方向不是关雎宫,下意识地问了句,“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叶流锦微笑,“去建章宫。”
萧云不再多问,心里却暗暗诧异。
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怎么还要主动往建章宫去。
到了建章宫,宫人们恭敬的说道,
“太后身子不适,不见人,姑娘请回吧。”
叶流锦并不意外,只是笑盈盈的说道,
“不知可否告诉沈姐姐,就说我来找她。”
宫人正欲说话,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姑娘?”
叶流锦一转头,是萧昭衍。
“王爷没出宫?”
“皇祖母心情不佳,我便多陪她两日。”
叶流锦不得不承认,沈太后对他的偏爱真的是明目张胆。
“王爷这是从哪里来?”
两人站在建章宫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也光明正大。
萧昭衍冲着叶流锦笑笑,“去陪国师下了盘棋。”
“原来如此。”
叶流锦略一犹豫,压低声音道,
车帘掀开,里头躺着有了呼吸的容婵。
“这......”
季源大惊失色,诧异的看着霄云。
怎么带了个姑娘来?
霄云神色未变,只微微笑说道,
“姑娘交待了,此人身份特殊,庄头找一可靠的妇人,假装是你们救了她并要把她卖给人家当媳妇,其余一概不要多说。”
“再过两日,姑娘便要出宫回缮国公府,到时候,一切事宜,听姑娘的就可。”
季源再次激动,“二姑娘要出宫?”
“万万不可,缮国公府,不是个好地方,那龙潭虎穴腌臜地,岂不害了姑娘。”
“不行,我这就给大姑娘写信,让她接了二姑娘去陇西也强一些......”
“季庄头,”霄云笑着打断他,“二姑娘让我给你捎了一句话,她说她心里都有数,且安心。”
季源眼里有些水花,哽咽一声,最后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叹息。
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用袖子掩面,赔笑道,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庄头叫我霄云就好。”
季源忙不迭点头,
“霄云姑娘快进去坐坐,歇息一二。”
“不了,”霄云婉拒,“我还要去缮国公府,今日宸妃娘娘派人去国公府相看姑娘的院子,我去帮姑娘掌掌眼。”
听到这里,季源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总归还有娘娘在,二姑娘孤身一人也不用太担心。
“姑娘稍等,我去叫人来把她抬进去。”
季源看了一眼容婵,对着霄云微微拱手,又转身招手叫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子。
“去喊我夫人过来,再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还要一抬架子和一床锦被。”
那两个人得了令,一溜烟跑了。
不多时,一个与季源年纪相仿的妇人带着三四个老仆出来了。
“老爷,出什么事了?”
季源压低声音 呵斥,
“二姑娘的人跟前,怎敢叫我老爷。”
季夫人一愣,上前一步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你真是,二姑娘的人?”
霄云心里觉得这对夫妻奇怪,可她不好多问,只知道叶流锦仿佛十分信任她们。
“是。”
季夫人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好,好,好。”
“我还能为大将军的孩子效力,便是即刻死了,也不值当什么。”
霄云一时不好接话,只能带着季夫人走到马车边上,又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季夫人是个聪慧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换做一副严峻的神色,“让二姑娘放心,我保准把事情办好了。”
霄云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干脆也不要马车了,拆了车架,骑着马朝着城里而去。
迎着冷风一路策马,跨过城门的时候,正好晨曦初起,霞光万丈。
街道两旁的小贩已经支起了摊子。
热滚滚的水里下了鼓圆的馄饨。
卖鱼的阿婶提着刚捞起来的鱼大声吆喝
喧嚣了一夜的歌舞坊灭了灯笼,姑娘们带着疲倦入了梦乡。
霄云累了一夜,有些饿,随意找了个位置下了马,扔出几个铜板,热气腾腾的蒸饼和香甜可口的羊汤下了肚,她很快就重拾精神。
再次跨上马,直奔缮国公府。
盛京的一天,开始了。
缮国公府位于皇城西边的街上。
这条街道住着两个勋贵。
一个是缮国公叶家,一个是英国公林家。
正因此,久而久之,人们就直接称呼叶林街了。
白老夫人很早就醒了,天还黑着,她自己起来点了一盏烛台,烛火还算明亮。
又坐在床榻边,神色怔愣不知在想什么。
“老夫人,您醒了,怎么也不喊一声奴婢?”
飞霜殿里,容才人正在大发雷霆。
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太医前来上药诊断,说仔细养着倒也不会留下伤疤,可她心里还是恨毒了宸妃。
女子的容颜是在后宫的立命之本。
她伸手抚上伤疤,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
等着吧,日后总有她哭的时候。
满腔的悲愤化作怒火,全部倾泄在一旁的容婵身上。
手里的热茶泼过去, 早就不复人前的柔顺和善,尖酸说道,
“你收起那点下贱的心思,三皇子天潢贵胄,岂是你也配肖想的?”
“别以为你爹费尽心思送了你来我身边,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不思进取,只想指望着裙带高升,简直是做梦!”
她容家原也是功勋世族,后来犯下大错,被先帝一撸到底,发配远疆。
梁帝登基大赦天下,她哥哥才被赦免,后来被恩准重入官场,可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是个七品小官。
她既怨他哥哥无用,不能重振容家,又感叹命运捉弄,为何偏偏落败的是她容家。
否则,当年梁帝正妻的位置,哪里轮得到短命的曲连素。
她偏头,看到容婵虽被茶水泼了一脸,狼狈不堪,却难掩姿色。
一时间更是堵得慌。
昨日梳妆,眼角的细纹让她心生不安,今日更是被叶宸妃打得差点破了相。
她与陛下青梅竹马不假。
倘若没了容貌,光那份年少时的感情,又能维系几天?
她老了,可宫里有的是年轻的女子。
“明日我便送你出宫,日后你就不要再进宫了,你年岁不小了,回岭南去,早些嫁人去吧。”
容才人烦躁不已,一句话便定了容婵的将来。
“姑母,”容婵压住眼里的情绪,上前跪倒,拉着容才人的袖子,“您别送我出宫,求求您了。”
她爹只是个区区七品中县令,连京官都不是,她不要回家,不要再回去那穷山恶水的地方。
“哼,”容才人扯回袖子,言语刻薄,“你留在宫中,只会惹是生非,今日陛下是看在我的份上才饶恕了你,你以为你说的那些话有人会信?”
“跳梁小丑!”
容婵被骂得脸色青白,又不敢顶嘴,纵然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还是苦苦哀求,
“婵儿也是为了姑母啊。”
“婵儿入宫时间不算长,可也见到叶宸妃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婵儿若能得做了三皇子妃,日后定会帮着姑母对付叶宸妃的。”
容才人笑了,声音拔高几度,“对付叶宸妃?”
“后宫高门贵女不知多少,哪一个得在她手里得到便宜的!”
那个女人一言不合就罚宫妃去洒扫御花园。
简直,简直粗鄙不堪……
偏偏她位份最高,太后也护着。
“姑母,今日三皇子的态度您也瞧见了,他是个好哄骗的,婵儿会把他牢牢抓在手里,让他......”
啪!
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甩在容婵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姑母?”
容才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容婵,一字一句说道,“你若是再敢接近三皇子半分,我便亲手杀了你。”
容婵心里狂跳,姑母眼里的寒意不似作假。
她捂着脸,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
为什么?
为什么姑母这么不愿意她与三皇子有牵扯?
“你下去吧,我累了。”
容才人凉凉的开口。
待容婵走后,她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捂着脸,放声大哭。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女官绿染上前,轻声安抚道,
“三殿下是宸妃的儿子,她纵然再气,难道还真能为了一个侄女厌恶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容才人猛的抬头,眼眸猩红,双手抓着绿染,
“琮儿是我的儿子!”
绿染感觉手腕生疼,用力挣脱,语气带了一丝嘲讽,
“才人怕是记错了,三皇子当然是宸妃的儿子,哪里需要你的关心。”
容才人面目狰狞,抬手就要朝着绿染脸上打,却被绿染轻而易举的躲开。
她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奴婢是陛下亲自指了来伺候才人起居的,才人若是打我,那可是在打陛下的脸。”
容才人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突然抽泣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三皇子我不知如何了,总归是容婵造成的这一切,我这个做姑母的,该去看看聊表歉意。”
绿染听着她的话,死死拉着她,“才人,您冷静一些!”
见她态度软和,绿染说话也有了奴婢的样子。
“今日天色已晚,您孤身去皇子们的宫殿实在是......”
“明日奴婢便亲自去瞧瞧可好?”
“我……”容才人声嘶力竭的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哭道,“每次我听到他叫那个女人母妃,我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个洞一样的疼。”
她哭得凄惨,可绿染没有半分动容,
“才人,恕奴婢提醒您一句,您可别一时冲动,坏了陛下的大事!”
“若事情露馅了,不光是您,三皇子也会丢了性命。”
一句话让容婵的哭声戛然而止。
见她停了哭,怔怔的站在原地,绿染也松了一口气。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她上前扶着容才人往内殿走,好言相劝,
“有陛下在,三皇子便是把天捅了个篓子,也没什么打紧的,您只管放宽心,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说着便叫宫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等容才人就寝后,绿染还是不放心,又在榻前守了许久才离开。
终于,她转身出去后,躺在榻上本该熟睡的容才人睁开了眼。
冬日的夜,格外的冷。
容才人提了一个萤火虫般的灯笼悄悄出了飞霜殿。
或许是压抑太久,又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控制不住的想去看一眼。
黑色的斗篷让她隐身在黑夜中,前方就是皇子们居住的泰和殿了,她忍住心里的雀跃,加快了脚步。
泰和殿的宫人们私下收了她不少好处,这么多年的银钱撒下去,只为了这一刻。
就在她刚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唤,
“容才人?”
原本就紧绷的得容才人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迫不得已,缓缓的转过身。
只见宸妃脸色阴沉的被宫人们簇拥而来,旁边是挽着宸妃胳膊的叶流锦。
“容才人,真的是你啊。”
叶流锦故作惊讶的捂着嘴,眼里却闪过戏谑。
“我还以为看错了,您这深夜前来泰和殿,还作这样的打扮,可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叶流锦带着霄云,悄无声息的离开海棠园。
一路上挑着人少僻静的小道绕回了关雎宫。
晚膳刚刚摆上。
宸妃正让风仪去喊叶流锦过来用膳,就看到叶流锦风淡定自若的进来了。
“今日乖觉,自己知道过来用膳。”
对叶流锦,宸妃只有疼爱。
特别是知道萧琮可能不是她的儿子后,宸妃的满腔母爱,更是倾注在了叶流锦一个人身上。
“我饿了姑母。”
叶流锦笑嘻嘻的上前,是要吃饱了,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吃过饭,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
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磕头回禀,
“娘娘,不好了。”
叶流锦打起精神,来了。
“容才人宫里的容姑娘在海棠园跌了一跤,两条腿都摔坏了。”
宸妃皱眉,“既然如此,去禀告容才人就是了。”
“娘娘有所不知,”小太监面色为难,“海棠园的杂役发现容姑娘时,她脸上尽是鲜血,拼着一口气说,求宫人送她去找叶姑娘。”
“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一边去禀了容才人,一边来求娘娘拿个主意。”
叶流锦眼底的笑意渐渐浓烈,抢在宸妃前头说道,
“把人带来,再去请太医,容才人若是知道了,一并带来关雎宫。”
宸妃深深的看了叶流锦一眼,张口道,“按叶姑娘说的做。”
小太监飞奔而去。
宸妃终于忍不住,“怎么回事?”
叶流锦神色未变,
“脸是我打的,腿也是我打的。”
“容水月要送她回岭南,她急了,来找我出主意,我之前告诉过她,可以帮她。”
宸妃面黑如墨,顿时收敛了方才对着叶流锦的温和,目光中带了几分凛冽。
“我倒要看看,萧琮这个孽障知道容婵成了他父皇的嫔妃,是何反应!”
比起快意,宸妃更多的是心痛。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
容婵被抬进来的时候,惨不忍睹。
“宸妃娘娘,求您救救我。”
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把宸妃吓了一跳。
“你这……”
宸妃忍不住拿眼去瞧叶流锦,这打得着实有些重了。
叶流锦已经红着眼眶扑到容婵身前,“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这样对你?”
她的手故意搭在容婵断裂的腿骨上,疼的容婵又是一声尖叫。
容婵又疼又气,心里埋怨叶流锦下手太狠,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叶流锦的手,
“你碰到我伤口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流锦捏着帕子拭泪,“对不起容姐姐,是我不好。”
容婵满是污血的脸孔上浮起一抹阴鸷,脸上的刺痛让她多了一分慌乱。
她气恼叶流锦为何非要打她的脸,可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
她有些心浮气躁,对着宸妃脱口而出,“求宸妃娘娘救救臣女,宸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话刚落音,便有宫女来报,
“容才人来了。”
面色苍白的容才人飞奔进关雎宫,来不及对宸妃行礼便指着容婵骂道,
“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就可以不用回岭南了?”
“我告诉你,别说你腿断了,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天亮你也必须走。”
“放肆,”宸妃如今看到容才人,呵斥道,“本宫的关雎宫里,何时轮得到你大呼小叫。”
容才人眼神闪躲,没了方才的气势,“妾是气容婵用这般下作的手段,这才失了仪态,妾这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
她语气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怨怼。
叶流锦上前故作生气问道,“容姐姐是犯了什么过错,才人这般容不下她,非要赶她出宫不可?”
容才人没想道叶流锦居然护着容婵,她咬牙,“这孽障不知廉耻,三皇子殿下,险些坏了姑娘你的姻缘……”
“胡说,”叶流锦高声打断了容才人的滔滔不绝,“当着陛下的面容姐姐已经说清楚了,此事与她无关,是萧琮一厢情愿,怎么能怪到容姐姐身上。”
容才人差点气笑了。
目光落到容婵身上,她果然好本事,不仅哄得萧琮为她退亲,还让叶流锦为她说话。
“叶姑娘,不管如何,她始终是个隐患,假以时日……”
“够了,”宸妃厉声呵斥,双拳紧握,“容氏,你到底是担心流锦的亲事,还是另有图谋?”
容才人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很快反应过来,挤出笑容道,“妾自然是为了叶姑娘好。”
宸妃冷哼,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讥诮道,
“不向着自己的侄女,倒是向着别人的侄女,容氏,本宫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般大公无私呢?”
一旁的容婵听了这话,既觉得难堪,心里又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宸妃继续说道,
“本宫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容婵进宫这几年,与流锦相处甚好,本宫瞧她是个懂事的。”
“琮儿又一心求娶她,感情之事,本宫也不能强求,等陛下气消了,本宫亲自去求陛下,成全了两个孩子吧。”
容婵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得丢了魂。
天子妾,皇子妃。
无论是哪一个,都比回岭南强上一百倍。
不管是叶流锦愿意帮她,还是宸妃愿意帮她,只要能让她留下,比什么都重要。
她只要好好的哄宸妃,姑母就再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宸妃娘娘,”打定主意后,容婵眼里含着泪花,“臣女不比流锦妹妹有您的疼爱,可臣女绝对不是姑母口中的自甘堕落之人”
“你也听到了,”宸妃满意的点头,转而训斥容才人,“琮儿的事情,自有本宫和陛下操心,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本宫做主了,容姑娘暂时就住在关雎宫与流锦做个伴,岭南自然不用回去了,日后容才人想通了,再来接她回去吧。”
一语定乾坤。
容才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可终究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叶流锦欣喜的对容婵说,“容姐姐你看,姑母为你做主了,你别怕,日后,再也没人能伤着你。”
她的亲切却让容婵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婵总觉得,叶流锦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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